“你相信她会实践允诺?”硕人自己却深感怀疑,毕竟“姑疼侄,同字姓”,再说,就算她真的向他要好了,施秉宏还是可以凭其舌灿莲花的口才推拖过去,自己何尝没有上过他那外表斯文、进退有礼的当呢?
“我说,所有的错误、威胁、利诱,至此都该告一段落了,我只恨自己这个决定下得太迟,不然………”他平躺回去,闭上眼睛叹了口长气。“所幸往者已矣,来者可任何遗憾了,反倒可以和含笑、嘉竣早日团圆于九泉之下。
“爸爸。”
“所以二太太会不会兑现诺言,施秉宏又会不会公开照片,坦白说,如今都已不在我的关心之列。我今天会把所有的事情,钜细靡遗、毫无遗漏的说给你听,就是要你与启鹏一起抛掉所有过往的包袱,展开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们的新生活。”
他拍一拍硕人的手,神情疲惫,但口气却转为轻松,仿佛这长长的一席话,真的已为他卸掉心头所有的重担了。
“丫头,我累了,想好好睡上一觉。你回家去吧,我想你跟启鹏一定都会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彼此说。”
她何尝不如此希望?硕人的泪水已然染湿了枕头,无奈事与愿违。她不但是启鹏原先就意欲用来报复她父亲的工具,也是施秉宏如今想要拿来和她丈夫较劲的目标,如果说现在她对于人生还有什么奢求,恐怕便只剩下帮父亲夺回那些照片一项了。
对。她必须睡着,必须好好的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因为唯有销燃所有的照片。爸爸这一生才能算是真正的了无遗憾。
是工具也好,是目标也罢,硕人只感激眼前还有件事可供她尽力,否则光是对启鹏那份无助、无望的爱,便绝对足以将她给逼疯。
旧历年在硕人忙于医院、家里和约会之间,很快就过去半个多月了。
除了到医院去陪精神日渐消退的父亲和回家过夜之外,其馀的时间。硕人几乎都用来与施秉宏聊天、用餐或出游。
这一切她当然都没有告知父亲,而进兴对于女婿几乎不曾再来看他,则将其全部归咎于自己。认为从硕人那里得知过往种种后,他会排斥自已一段、甚至更长的时间,诚属合情合理的反应。
他完全不知道这段日子硕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启鹏先是震怒咆哮、冷嘲热讽,等目睹硕人默默承受、一意孤行后,便转而冷漠相待,只是每天晚上必定在偏听里喝酒抽烟,直等到她进门为止。
那呛鼻的烟味与浓烈的酒息,每每令硕人疼惜莫名,但只要转念一想他麻醉自己的原因.无非是痛恨连被他找来当亡妻替身的女人,也难逃情敌的魅力之故,她便能暂时硬起心肠,奔上楼去。
当年他至少还肯以不愿放田薇妮自由的行为来显示心中的爱,而今对她却连任何挽救关系的努力都不肯做;每晚进房背抵着关上的门。因无力迈步而滑坐于地毯上的硕人,都会蜷起膝盖来,把自己缩成一团,做长达终夜无声的落泪悲呜。
但无主化关起房门后的她如何哀哀垂泪,隔天出门时,硕人仍照例穿最时兴的春装下楼来。
“太太,这是先生吩咐我交给你的。”
临出门前,管家唤住了她。
“什么?”硕人边问边从她手中接过了一个雪白的信封,等她退开后,才抽出头的东西来看。而在看清楚那份文件是什么后,硕人的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走好,硕人,你醉了。”秉宏扶着脚步跟跄进入他的间私人的收藏室。
“不过几杯甜酒嘛,怎么醉得倒我?”硕人倚上他那方宽大的黑色桌面,更显得橘红纱衣下的肌肤赛雪,粉扑扑的醉晕红颊娇俏可人。
“你是真醉了,我去端杯热茶来给你,说好带你回我住的地方去休息一下,你又不要,偏要到画廊里来,这里有什么呢?”秉宏搞不懂她,却已深深被不同于以往,今晚特别奔放热情的她所迷住。
“有她啊!”硕人往墙上一指。
“薇妮?”
“是啊,你和启鹏都喜欢她、都爱她吧?告诉我,秉宏,要怎么变成她?变得跟她一模一样、人见人爱?我不是长得很像她吗?为什么就没有人爱我、疼我呢?”
“余启鹏肯定是个睁眼瞎子,”秉宏的眼光贪婪得滑过她若隐若现的酥胸,再落在她修长浑圆的腿上。“否则怎么会看不到你的美、你的好?换成是我,早就疼死、爱死你了。”
硕人抬起头嗤笑一声。“像你爱田薇妮那样?”
“薇妮根本没有你可爱诱人,”秉宏觉得自己已经按捺不住了。“更没有你聪明,连我叫她去办件简单的事,她都会赔上了自己。”
“哼,空口说白话!全都是些花言巧语,”硕人想溜下桌面。“我要回去——”
“我马上证实给你看我有多想疼你、爱你,硕人,今晚你休想再回余启鹏身边去,害死了我的薇妮,他当然得把你赔还给我!”秉宏说着便一把将她推躺到桌面上,双手双唇且立刻不规矩起来。
“你!”硕人的脑袋有过那么一刹那的空白,接着便用力挣扎起来。“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秉宏稍微抬起头来想要吻她.却因硕人的闪避,只吻到耳后。“还要来这一套惺惺作态?”他继续往下吻上她的颈项。“成,我就陪你玩,这样总比薇妮每次都迫不及待,如饥如渴的刺激多了。”
“秉宏,你放开我!放开我啊!”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硕人拚命往后退去。
“放开你?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打从薇妮没依我所嘱的除掉余启鹏,还反过来送掉一条命后,我就没再遇到过比她更带劲的女人,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你,又可以藉此羞辱余启鹏,你想我还会放过你吗?”
“不要!不要!”硕人推拒着他的肩膀,想往靠墙的那边桌面退去,但他却已圈住她的腿,一路抚摸上来。
“乖一点嘛,乖一点还有奖品喔,”秉宏的手掌贴附着她包裹在丝袜中的腿,恣意轻薄。“你若伺候得我满意,我就把薇妮身后的东西给你。”
“住手,启鹏绝不会放过你的.住手!”
但他已一手撩起她洋装的下摆,一手绕到她颈后,想要强行撕开薄薄的纱领。“余启鹏根本份许可施,”就像是一头已经失去理性的野兽般,秉宏一边玩弄着他的猎物,一边堡息狂妄的叫嚣:“老子既然弄不死他,就玩他的女人,过去的薇妮,现在的你,一个也别想——”
“衣冠禽兽!”硕人的身上一轻,脑后挨了一记的秉宏即被人提起拖开,在听到一声咒骂后,她那仅被秉宏弄得凌乱,却所幸来不及撕破的衣服上,便随即多了件薄风衣。“谢天谢地,我总算及时赶上了。”
惊魂甫定的硕人翻身下桌,马上朝刚刚救了她,使她幸免于狼吻的人敞开的怀抱奔去。“司奇!”
“没事了,”将她拥进怀中后,司奇即一遍又一遍的安抚道:“没事了,硕人,没事了。”他拍着硕人兀自剧颤不已的背脊,刻意化解紧绷的气氛说:“知不知道我方才惊怖的程度绝不下于你?如果你有些评的失闪,我看我就只有自己抹脖子,提头去向启鹏谢罪的份了。”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