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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夫!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要谙武,就不会放任严公子被扁得像颗猪头了。

  她真的没有「拿取」他们口中的任何珍宝。

  她也郑重否认过了,就不知能有多少人相信。

  「原来你说你曾有三名未婚夫是真的?」严公子续间。



  「难不成你以为我说的都是假话?」

  他很用力、很用力地点了个头。

  「我也会说真话的。」虽然她常常打诓语,一番话有真有假,让人脑袋发晕,不过她还没厉害到可以无中生有,所有的谎话都是根据现实来夸大或缩小的。

  「比如你曾有三名未婚夫的事?」

  「正确来说应该走四个。」

  「全死了?」



  「二死二伤。」

  他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生之精彩莫过於此。」所以他一直很快乐地跟她玩游戏,从她进严府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是一场戏。

  她给他下巴豆、关卧房、两人一起饿肚子、烤锦鲤……一件件、一样样,有真也有假,可他不管真假,既然要玩就认真给它玩下去。

  当然,她的态度也是让他决定要认真玩的原因。

  戴祸水,一个活在戏文里头的女子。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场戏,角色迅速轮替,可以是名妓、是神医、是掌门……然後,她现在变成他的玩具。

  在戏文替换中,她从未模糊过自己的角色。名妓不该谙武,因此即便面临生死关头,她仍静待时局转变,不妄自动手。

  如今,她是个哑巴玩具,就算有人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怕也是一声都不会吭的!

  他不知道她为何要将自己改变得如此彻底,但他也爱玩这番变化万千的游戏。

  只要能从中得到乐趣,他不在乎真假。

  她也笑了。「为求快乐,你倒是什么都不计较。」不管她是满口谎言也好、身世成谜也罢,只要她能为他带来欢乐,他都不在意。

  「人生以快乐为目的。」他很得意。

  「可倘若这欢乐将危及你的生命财产、权势富贵呢?」

  「我只在乎这份欢乐能否长期持续下去。」

  「不知道,你只能赌。」

  「赌啊?」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这辈子我赌博还没输过。」

  好自大的男人,但说也奇怪,她觉得可以信任他。

  「你要跟我赌这一份长约吗?」他诱她。「你若赢了,严府供应你一生衣食无忧。」

  这倒可以考虑。以她的身体,最该担心的正是粮食问题,倘若不是座活金山,早晚都会被她吃垮。

  「一天八餐、日日变换,不限数量?」

  「十餐。餐餐换菜色,数量无限。」这条件开下去,绝对会让全严府的厨师、厨娘一同哭到死。

  「我没那么挑嘴,两、三天换一次菜就可以了。」

  「那我怎么办?」

  「反正你又不爱吃东西,就随便将就吃喽!」

  「就是因为吃得少,才要吃得精致啊!否则我天天啃馒头就好,这么辛苦请一堆厨师回家做什么?」他不吃是因为太讲究了,可听她的说法,好像将他当成猪在养了。

  这个人一张嘴足可翻云覆雨了,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

  「听说你曾经让王上恨得下令斩你全家,但在隔天,王上却又下旨封你为布衣侯。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写下一串问题。

  「那时他还不是王上,也不想当王上。不过我希望未来的王上是他,所以将他喜爱的姑娘给弄进宫里,气得他挥军入宫抢了王位,立誓斩我,以泄心头大恨。」

  「那王上後来为何又不斩你了,反而赏了你?」

  「因为他的爱人进宫不是当侍妾,是做宰相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何等威风?」兰陵国是大陆上唯一准许女子为官、并办理女科考的国家。不只有女宰相,还有女将军呢!

  「真了不起。那後来呢?」

  「她……」想了一下,记不起她的名。严公子对於和己身无太大关联的人总是忘得快速。「反正那姑娘挺有本事的,一直就有报效朝廷的念头,给她做大官对兰陵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於王上,他本来追那姑娘追得可辛苦了,我将人弄到他身边,让他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还不感激我?」

  原来如此。可是……「你怎么会去管朝廷大事?」记忆中,他虽爱凑热闹,却讨厌麻烦,尤其是官家事务,关关卡卡、层层叠叠,那真是够累人了。

  「因为其他两名继承者都很讨厌啊!」

  了解,原来他是凭自己喜好在决定政变时支持的人选。不过……「你有没想过,插手宫廷斗争,万一你支持的人没能顺利夺得大位,你的立场将非常艰难?」

  「那我就举家搬到北原国或者西获国也不错。」反正他早就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事是永远不变的。曾经,他为此丧气,後来渐渐变得没有感觉,做什么都没有滋味,至於现在……他比较想活在当下。

  真是豪爽的个性啊!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你的决定呢?赌或不赌?」

  「我赌,但愿你不会後悔。」

  「我从来不知道『後悔』两字怎么写。」严公子大笑,畅快淋漓,浑似未经沧桑。但,真的有人一生顺境吗?

  第九章

  若说严公子的前半生如顺风行水,无灾无痛,那么三十一岁这一年,肯定是他的大劫。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黑牢,头上盖的是发臭的稻草,手上箍的是沈重铁链,脚踝更拴了颗大铁球,斩断他一切逃生之路。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他会落到这步田地?明明……他最後的记忆是在吟花阁里谈生意……

  这回合作的对象是个老色鬼,不过挺有本事的。

  每年三月,沿海风浪转强,就没有船只敢出海了,只有这老色鬼,照样领著船南来北往,也没遇过一次风暴。

  所以严府的货物一向交由他运送,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双方约定了在吟花阁签订新一年的合约,严公子还特地包下整座花楼,不准闲杂人等进入,让全阁三十五名姑娘都服侍老色鬼去。

  一开始倒也顺顺利利,直到合约签完,他准备离去,让老色鬼一人在花丛里滚到死。

  突然,有人喊了声失火,一时间莺莺燕燕闹成一团。

  不多时,浓烟密布,炽烈的火焰像条暴怒的巨龙呼啸卷来。

  惦著老色鬼一身好本事,严公子没舍下他,反而扛起人准备跳窗逃命。

  然後……他脑门一阵剧疼,失去意识。

  是谁打了他?老色鬼吗?

  那时他把老色鬼扛在肩上,老色鬼若意图不轨,他应该会发现才对。所以应该不是老色鬼,那么……

  「哟,严公子,您醒啦!」答案自动出现。是吟花阁里不知叫小翠、小花、小黄……还是小什么东西的花娘。

  「是你打昏我的?」严公子再度求证。

  「说打昏多难听,奴家只是请公子到侯府与我家侯爷谈点生意。」她的名字其实叫吟歌,所以说,严公子想的没一个正确。不过他对於不在意的东西本来就从不往心上搁,能记住她是吟花阁里的花娘已经不错了。

  「用什么请?木棍?花瓶?还是……拳头?」

  「听听,严公子言语多么风趣。」

  「他能要嘴皮子的时间也只有现在了。」阴沈的语调,除了安宁侯不会有别人了。

  「好久不见啊!安宁侯。」严公子与他打招呼。「你隔壁那个女人是你新纳的妾啊?容貌是挺标致的,不过内涵嘛……」他是很有口德的,不讲太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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