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为什么?”爱咪的语气转硬,“因为,我是你爸爸曾经迷恋过的女人,所以你才要他刻意排拒我吗?”
这是从何说起?
“我爸爸,对你?”爱咪看来顶多三十岁上下,远比她老爸年轻了二十几岁,冷亦寒不相信她老爸会做此非分之想。“你可能弄错了,家父和家母的感情非常要好。”
“请看。”
爱咪自皮夹中抽出一张相片,让冷亦寒再也没法自圆其说。看来她老爸的确背叛过她妈妈,相片中的冷若寒紧搂着爱咪,还笑得心花怒放。
这是怎么回事呢?男人都容易见异思迁吗?
“抱歉,你跟家父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冷亦寒站了起来,做出送客的姿势。
也许是母女连心,她竟感同身受的同仇敌忾起来。是爱咪勾引她老爸,一定是那样。
“别急着生气,我和冷博士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爱咪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我们两人只是在精神和心灵上的契合。除此之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令堂的事。”
冷亦寒望着旭日霞晖光正投射在窗外蔚蓝的水波上,金光闪耀,炫人心弦。她惨然一笑,“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家母早在数年前便已仙逝,你们想怎么样,我都管不着。”
爱咪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个星期五,你父亲打电话给我,他说你会到这儿,并且可助我一臂之力。”
她在撒谎!
冷亦寒故意笑得很飘忽,嘲弄之意十足。
上星期五,她老爸正和她在沙漠里探险,不久即被四名盗匪追得仓皇逃难。之后,她老爸根本不知道她遇见了谁,碰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他怎么可能打电话给爱咪,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冷亦寒不想戳穿她,看看她还想玩什么花样?
“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观光旅游不是为了工作,既然你跟我父亲交情那么好,就请他来帮你呀!”
“他要能来早就来了。”爱咪的眼眶里居然蒙上一层晶莹的水雾,“他受伤了你不知道吗?而害他躺在病榻上的人,正是和你形影不离的麦克斯。”
“你胡说,伤他的明明是一群土匪,麦克斯好心送他到医院治疗。你别信口雌黄。”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麦克斯的话竟然深信不移。
“那是先前的人们到了,他发现寻找圣格斯杯的关键竟在你爸爸耗费十几年心血所详载的一本笔记时,他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向你爸爸威逼利诱,更不借用枪射击他的腿部,害他现在连路都不能走了。”
“你没骗我?”麦克斯是提过,如果她不乖乖顺从他,将会对她老爸不利。可现在……
那幅画明明是琳达给他的呀!再说,那日她和父亲分手时,她老爸还重复叮咛,要她务必配合他相中的一名“保镖”,跟着他一起到哈泰共和国。
麦克斯手中握有她老爸自作主张签下的合约,可见他就是那个保嫖。既然她老爸这样,自有不把笔记交给他的道理?
难不成那份合约是假的?
不可能!全世界只有她老爸知道,她喜欢在英文签名之后画一个像句点般的小圈圈,然后在中间点一点。
爱咪被她狐疑的利眸弄乱了伪装的镇定,急切又无礼地道:“我为什么要骗你?真是好笑,我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帮你,你却疑神疑鬼的;那个麦克斯坏事做绝,你怎么反倒死心塌地的相信他?我真不知道你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哇!现出后母的嘴脸了。
冷亦寒笑着走出落地窗外,倚着阳台栏杆。
“你走吧,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就算有,我也不会‘聪明’的把它交给你。”
爱咪跟了出来,有丝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请你见谅。”
“没关系,我本来就很笨,经常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谢谢你的指教,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的提防。”
她的不愠不火今爱咪颇感意外。
“那么……关于那本笔记,你是否可以帮我问问麦克斯。但,千万别说是我的意思。”
“好啊!”被人家用如此笨拙的伎俩设计,真是让人跌破眼镜。冷亦寒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拿到笔记之后,你只要拨这个电话号码就能够找到我,我会给你一份谢礼的。”
冷亦寒把名片放在茶几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可没答应帮你偷东西。”问问倒是勉强可以做到。
“你怎么……”爱咪瞬间即翻脸,足见她是个易怒的女人。“不是偷,是要回来,你爸爸没告诉你,那只金十字架和圣格斯杯是属于博物馆的?任何人都不得将之据为已有?现在,你总该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吧?即使你仍不肯相信我,但看在我为之尽心尽力,甚至不惜牺牲性命的份上,请你务必帮忙。别让这两件东西都落中东石油酋长科罗芮多的手中。”她激动得连手都有些颤抖。
“他是谁?”
“去问麦克斯,问他五百万美金是谁给他的?”爱咪言之凿凿的说。
冷亦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一片茫然。
“尽快取回那本笔记,否则这将会是学术界的一场浩劫。”
冷亦寒跌入沙发中,弓着身子,心里百感交集,脑中则混浊杂陈。
爱咪打开房门,忽又回头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爱他吗?”
冷亦寒眨了一下翦翦水瞳,美丽的眸子和微张翕动的樱唇已将她的秘密全盘泄漏。
爱咪是过来人,看透世情的她,一目即已了然。
“男女间的事,不必太认真。尤其当男方无意给予厮守一生的承诺时。更不能有过分天真的憧憬。”她迟疑了一下,将一小瓶罐子放在冷亦寒面前,“妄想用孩子拴住男人是愚不可及的行为!按时服用,别让自己一错再错,终至后悔莫及。”
冷亦寒睁大眼睛,呆滞的目光缓缓瞟向对面的蓝天绿野。心中微微激荡。
爱咪就是用这种态度处理她和她老爸之间的感情吗?
不必太认真?
她从来就没有以身相许的打算,何来认真之有?倒是怀孕这件事她确实疏忽了。
冷亦寒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细数一下安全期限,不禁凛然惊惧!
心念电转之际,她匆忙赶往玛俐饭店,眼前大概只有华特能救她了。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这是过去几天来,在她眼波中不断凝聚的问号,可他也无解。
麦克斯手握方向盘,黑色跑车缓缓驶近圣马可广场。子夜时分,广场上只剩零星的观光客,面对波光粼粼的景致,沿岸的水银灯倍增璀璨。
十月的威尼斯正是凉风清爽,辉煌中自有一股寂寥的苦涩。
那几乎像着魔的倾心狂恋!乍见她的瞬间,他就有一种异样的灵犀,领悟这必将是一阵的心动。她那一双明亮灵黠的黑眸,闪动着娉婷出尘的冰清;在美丽的面孔下,隐藏着永不屈服的倔强和刁蛮,和他的脾性简直如出一辙。
今他感到不可思义的是她令他魂萦牵挂。很少有女人能够同时拥有他的热情与痴恋。
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平白带个女人做什么?这是亨利最先的反应,之后他终于一目了然,一切只因风月情浓。
自古红颜皆祸水。亨利不得不力劝他回头是岸,可惜他宁选泅溺而亡,也不肯抱憾苟存。世间种种,什么是绝对重要的?名、利、财富,他一样也不缺。可也一样都不恋,此种想法非淡泊,只因他神乎其技的本领和渊博的洋溢才情,让他能轻松运筹,潇洒拥有。一个不把命当命的人,有什么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