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地顿了顿,“不管,反正这个不重要,重点是这家温泉饭店是我们去年才买下的,重新装修过,才刚开张没多久。我听说你很厉害,如果你来当总经理,一定能经营得很好。”
“这家饭店现在主要由你管事吗?”
“我?哪有可能。”她挥挥手,“我只是负责出钱啦。这些我根本不懂,我都住在台北的,住不惯这种乡下地方,偶尔会过来看看而已。”
怪不得这家饭店还能存活到现在。
庄意森深眸悄悄点亮笑芒。要是由这女人负责装潢与管理的话,恐怕他今天见到的就不会是如此端洁唯美的地方了。
“那么,真正负责的人是谁?”
“是我女儿啦。她虽然才刚毕业,不过,这里从装修到开张营业都是由她一手包办,她很能干的。”
她女儿?意思是这里的负责人是一个更年轻的女人?
“这家饭店的股东都是哪些人?”
“就是我们两个啊。”
“你和令千金?”
“没错,我们一人拥有一半股权。不过,如果你想要也可以啦。”她赶忙补充,“我女儿说过,只要你肯来,我们可以给你一部分股权。”
她们愿意让他认股?庄意森挑眉上迫倒是一笔很不错的交易。
“请问,我可以见见令千金吗?”
“啊,她去──”她刚要解释,一个厨师打扮的年轻男子匆匆奔过来。
“夫人,不好了!”
她吓了一跳,“什么、什么事?”
“主厨昏倒了!他好像发烧了,全身好烫。”
“啊,那、那怎么办?”她花容刷白,“快送他去医院啊。”
“已经有人送他去了。可是夫人,晚餐怎么办?有一个旅行团要在餐厅用晚餐,还有几个预订座位的客人。”
“咦?那怎么办?”她慌得直搓手,“其他人不能煮吗?不就是炒炒菜而已。”
“不行啦。有些菜只有主厨会做,我们做不出来的。”
“啊,那怎么办?离晚餐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了,会来不及的,现在到哪里去找支援的厨师啊?完了,完了,女儿回来一定会骂惨我……”
“中央厨房在哪里?”庄意森沉声问。
见他说话,两人都是一愣,傻傻地瞪著他。
“厨房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他再问一次,表情一派冷静。
那沉著的神态似乎安定了中年美妇,她攀住他臂膀,一副得救的模样。“对哦,对哦,我怎么忘了有你在?庄先生,一切就麻烦你了,谢谢啊!”
“嘎?”
“带庄先生到厨房去,他是我们饭店的新任总经理。”
“等等,我还没决定……”他试图解释。
可大喜过望的她根本不听他说,只是抬起美丽的容颜,朝他甜甜一笑。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她赞道。
他只能无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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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他在厨房忙了一个晚上?”清亮的女声蕴著淡淡笑意。
“是啊,女儿,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厉害哦。你说要请他当总经理,没想到他连做菜都会,今天的晚餐全是他帮忙搞定的。厨房的人一个个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差点没把他当神来拜,直赞他厉害呢。”
“那当然啦,他爸爸可是有名的五星级饭店主厨呢。”年轻女人微笑更深,将办公椅旋转好角度,两条长腿跷上办公桌,优雅地交叉。
“拜托你,坐也要有坐相好不好?”中年美妇颦起眉,“哪有女孩子像你这么粗鲁的?”
“粗鲁吗?”年轻女人光洁的下颔高高扬起,“我不觉得啊,喔呵呵呵。”一串白鸟丽子式的狂傲笑声。
“天啊!笑这什么声音?会吓死人的。我告诉你啊,”中年美妇话还没说完,便遭一阵敲门声打断。“糟糕!他来了。”她慌张起来,急急对女儿使眼色,“你快坐好啦,拿出一点董事长的架式来。”
“请进。”年轻女人倒是毫不在乎,闲闲地扬声喊。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母女俩口中的话题人物──庄意森,他臂弯搁著深色西装外套,系在颈间的领带松落了,数小时前还一丝不苟的墨发,此刻已微微凌乱。
他扬起湛眸,首先映入瞳底的是一双修长洁白的美腿,那双腿大剌剌地搁在办公桌上,衬著红色A字裙,足以诱惑任何男人血脉贲张。
他屏住呼吸,心中隐隐掠过不祥之感。
“哈啰。”美腿的主人轻轻挥了挥手,笑著跟他打招呼。
目光往上一抬,落定一张精巧绝伦的心型容颜──
席薇若!
“该死!怎么会是你?”他直觉迸出严厉的德语。
“我们现在在台湾,请说中文好吗?”她甜蜜地建议,丝毫不介意他的诅咒。
他咬牙,“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伸手掩唇,假装秀气地笑,“很吃惊吗?”
当然吃惊!没想到从国际都会苏黎世到乡村城市花莲,几万公里的距离,他竟仍逃脱不出这女人的势力范围。
“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会再见面的。”她闲闲地说。
他咬牙切齿,“别告诉我,你就是这家饭店的董事长?”
“没错,不才在下我正是落月庄的董事长,请多指教。”说话的同时,曲线窈窕的双腿在空中划了个弧度,潇洒落地。
这动作粗鲁至极,可偏偏她做起来却优美至极。
庄意森别过头,望向席夫人,“这位夫人是你的母亲?”
“是啊。”席夫人猛点头,“不好意思,刚刚一直忘了说,我是席玉芬,请多指教。”
席玉芬?庄意森在脑海中迅速玩味──这么说,她是从母姓?
正思索间,席薇若朝他走来,纤美的玉手递向他,“听我妈说,你己经答应担任落月庄的总经理,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我可没同意。”他冷著脸。
席薇若美目转向母亲,“喂,妈,人家说他没同意。”
“什么?他明明就答应了啊。”席玉芬一脸茫然,愣愣地望向庄意森,“哎呀!庄先生,你是不是对薪水不满意?还是嫌持股太少?没关系,这些都可以谈,只要你肯留下来,什么都好商量。”
“不是这样的,席夫人,不是钱的问题。”他缓下脸色,试图解释。
“那是什么问题?还是我哪里说错话了?”她一惊,双手捧住发红的脸颊,“哦,不!无论我说错了什么,都可以向你道歉,你一定要原谅我,我这人糊里糊涂的,经常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我不是故意的。”
天!他一翻白眼,尴尬地抬手抚上前额。
“小若,对不起。”她转向女儿,可怜兮兮地,“我不晓得哪里冒犯了他,他不肯答应,怎么办?”
“这我就不知道了,妈。”席薇若忍住笑,淘气的眸瞒向一旁的庄意森,似乎对他无可奈何的反应感到很有意思。“不然你跟庄先生道个歉吧,或许有用?”
“席薇若!”庄意森怒视她,“你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母女俩同时反问。
一个是真的不解,另一个则是纯粹装傻。
庄意森投降了,“你跟我来!”他伸手拽住席薇若,一路将她拉出办公室,穿过长廊,直达户外夹在几栋建筑间雅静的日式庭园。
月华静静洒落,氤氲一地朦胧。席薇若望著卵石小径上两条淡淡晃动的灰色人影,忽地轻声一笑。
“你笑什么?”庄意森皱眉。
她没立刻回答,扬起盈盈浅笑的容颜面对他,月光在她脸上晕出一层迷雾般的光泽,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