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给呢?”她细声细气地问。
他神色一凛。
她则甜甜一笑,伸手拽住他的领带,“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可以商量另一种赔偿办法。”
“席小姐,请别开玩笑。”他试图拨开她的手。
她却不肯轻易松开,“我是认真的。你们摔坏我的小提琴,我要求赔偿。”
庄意森怒视她。
望见他愠怒的表情,她忽地笑了,放开他的领带。“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啊?莫非怕我吃了你?”
“席小姐!”
“我不是说过叫我薇若吗?”
“薇若小姐──”
“薇若。”她微笑,以中文强调。
“薇若。”拗不过她,他只得用中文唤了一声。
她蓦地心悸,敛了唇畔半挑衅的笑痕,怔怔地望他。
“怎么了?”剑眉收拢。
“没事。”她定了定神,重新摆出傲慢神情,“关于赔偿的事──”
他迅速表明立场,“如果是你之前的提议,恕难从命。”
“这么小气?连一个晚上也不给啊?”她故作委屈地扁嘴。
他一愣“……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
“你不是说过吗?男人不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她意有所指,眼眸晶亮。
“你是我们的贵宾,席──薇若。”他及时改口。
“所以你是因为我是客人,才不愿意答应啰?”她似笑非笑,“那如果我今天不是住在你们饭店呢?”
“如果是这样,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事了。”他冷静地回应。
意思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碰她吗?好一个正人君子啊!
席薇若挑眉,转了转灵动的墨瞳,“今天是我生日。”她突如其来地道。
他反应迅速,立刻打开无线对讲机,“客房服务部,我是瑞斯.庄,立刻到HERMES挑一条丝巾送到总统套房来,今天是席小姐生日。”
“是,马上送到。”
“还有,请厨房准备生日蛋糕、香槟跟鱼子酱,另外也请花店送一篮鲜花过来,一定要有白玫瑰。”
“是,经理。”
结束通话后,他望向席薇若,“还想要什么吗?”
她没回答,只是冷冷挑动唇角,“你满能干的嘛,庄经理。HERMES的丝巾,不错的礼物。”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
“真的可以换吗?”
“请说。”
“好吧。”她婷婷走至他面前,蹈起脚尖,在他耳畔吹气,“我要你……”
他身子一僵。
“……跟我共进晚餐。”她转过头,睇向他的眸闪著淘气。
她是故意整他的吧?他蹙眉,“我还有工作──”
“我不听借口。”她以一个手势阻止他说下去。“就算你是饭店经理,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当班吧?我相信现在是你的下班时间。”
“但跟客人一同进餐仍然不符规定。”
“有什么关系?我们就在这里用餐,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那……好吧。”他有些无奈,“你想吃什么?我请厨房送上来。”
“我嘛,今天想吃中国菜。”她甜蜜地笑,“而且要你亲自下厨。”
“什么?”
“这里有厨房,任你使用。”
“可是……”
“这就是我要的赔偿,意森。”她再次用中文唤他,清柔的嗓音宛如琴弓,撩拨他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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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小时,厨房已传出食物的香气。
为了不让油烟破坏总统套房的装潢,庄意森尽量选择清淡、避免需要油炸的料理。可即便只是青菜、煲汤,依然香气四溢。
当他俐落地翻动铲子,在平底锅煎著培根芦笋卷时,倚在厨房入口的席薇若终于忍不住鼓掌喝采。
“不愧是名厨的儿子,果然有一手。”
庄意森闻言一惊,回望她的湛眸幽深,“你怎么知道我爸是厨师?”
“这个嘛──”她偏过头,手指顽皮地卷弄著发尾,“我不但知道你父亲是厨师,还知道你从十六岁就开始在美国餐厅端盘子,半工半读,终于拿到餐饮管理的学位,一毕业就被喜来登录取,后来因为表现出色被莲花集团挖角,先在纽约莲花饭店担任大厅经理,一年前升任客房部经理,外派到苏黎世来。”
“看来你对我的一切打探得很清楚嘛。”他讥诮地说著。
“杂志上都有登啊。”她摊摊双手,“你人长得还不错,又满有能力的,算是饭店业的新贵,多少有一点报导价值啰。”
“这是赞美吗?”他似笑非笑,关上瓦斯炉,接过她递来的盘子,盛起培根芦笋卷。
“当然是。”她微笑,“才刚来一年,就让苏黎世莲花饭店成为瑞士的NO.1,谁都会佩服吧。”
“那并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个客房部经理。”
“当然,你不是总经理,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对这家饭店最有贡献的是谁吧。”她的语气若有深意。
他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
“树大招风。”她用中文回答,眨了眨眼。
“谢谢你的警告。”他同样回以中文,“我会小心的。”
“是吗?”她帮他布置餐桌,看著他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料理端上桌。“看起来不错。”伸出食指,挑起一小块火腿蒸蛋送入嘴里,“嗯,好吃。”
望见她津津有味地吸吮著手指,他忽地有些异样,凛了凛呼吸,“坐下来吧。”
他帮她拉开座椅,协助她在腿上摊开餐巾,然后举起玻璃水壶,为她斟了一杯柠檬水。
“哇!专业的服务哦。”她赞叹,“让莲花饭店最有前途的经理亲自服侍,我也算是三生有幸吧。”
他没说话,打开红酒瓶的软木塞后,送至她鼻尖。
她嗅了嗅,“应该可以吧。”
他点头,熟练地翻过红酒杯,为她斟了半杯。
她品了一口,秀眉一挑,“这酒不错。你挑的?”
“这是本饭店赠送席小姐的。”
她不喜欢他公事化的口吻,“我不需要你们饭店的赠礼,我要你送我的礼物。”
“这确实是我亲自挑选的。”他坦白回答,同时为两人将酒杯斟到八分满。
她满意地笑了,放松身子靠上椅背,再次接过红酒杯,浅浅啜著,晶亮的眸紧紧睇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有话想说吗?席小姐。”
“薇若。”她再度纠正他。
“薇若。”他叹息,放弃与她争论。
她深深望他,“你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对吧?”
“我是很喜欢。”他在她对面坐下。
“即使碰到像我这种‘傲客’?”玉指敲著玻璃餐桌。
他微微一笑。那笑,柔和了他正经八百的脸部线条,奇异地添了几许男性魅力。
席薇若心跳一乱,垂落羽睫盯著水晶杯杯缘,“听说你工作很认真,除了睡觉时间,几乎一直待在饭店──不,你根本就住在这里,公司配了一间客房给你充当宿舍,对吧?”
“……你真的打听得很清楚。”
“一个以饭店为家的男人。”她低语,嗓音微微沙哑,“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穿著这套制服,从来没见你换过别的衣服。”
“那很奇怪吗?你来饭店投宿,当然只能见到我穿饭店制服。”
她扬起眸,“我很好奇你穿别的衣服的模样……不,应该说除了制服之外,我怀疑你是否曾做过其他打扮?”语气谐谑。
“当然。也许你不相信,不过我不穿制服上床睡觉的。”他一本正经地答道,黑眸却掠过一丝幽默。
她噗哧笑了,看了他好一会儿,“有机会我倒想看看你睡觉时穿什么,或者──”故意一顿,“什么都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