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淡淡地笑。
“我才不是你妹呢。”薄怒攀上明眸,“我是落月庄的董事长,而你是我的总管,我的随从,我尽忠职守的属下。”她强调。
“是,是。”他不甚认真地应道,星眸熠熠。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就好像真把她当妹妹一样,不与她计较似的。
她不是他妹妹,不是……
“薇若──”温柔的呼唤方出口,便遭两瓣芳唇截住。
她踮高脚尖,捧住那俊颜,不顾一切地攫吻他的唇。她全心全意地吻著,沁美的芳蜜穿过两人胶著的唇,注入他猝不及防的口腔。
他惊愕,双臂却在不知不觉间收拢,将她柔软的身躯紧紧压入胸怀。
“薇若妮卡──”他用法语亲匿地唤她的名,让她脊髓一颤,双腿几乎站不住。
她一向讨厌自己的洋名,可被他这么一唤,却异常性感,异常甜美,令她眼眸不争气地泛上一层酸涩,毫无预警地,她张开贝齿咬他。
“啊。”他惊呼一声,猛然松开了她,“你做什么?”谜样的深眸紧盯著她。
她不语,仰头睇他,手指轻轻抚上那被她咬破的下唇,沾取一滴艳红的血,缓缓送入嘴里。
他看著她的动作,不觉口干舌燥。
“我不是你妹妹,意森。”她锐声道,盛气凌人地,“不要把我当妹妹。”
他不说话。
她凝望他,忽然觉得心好痛,移动步履退离他怀里,容颜倔强地偏转。
空气,沉寂得像千斤顶,重重压上两人的肩,月光将两条淡淡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终于,他抬手轻触她的颊,“为什么咬我?”语音沙哑。
“因为……不甘心。”她依然不肯看他。
“不甘心什么?”
“不知道!”她不答,转移了话题,“快走啦!你女朋友不是在等你吗?”
“嗯。”他淡应,依然紧睇著她。
“嗯什么?”俏颜莫名染红,“哼!说到你女朋友也真没眼光,要是我的话,早八百年前就FIRE你了!”
“哦?”俊眉挑高,“你经常FIRE男人?”
“不是我自夸,通常都是我甩人。”她神气地说。
湛眸掠过一丝亮芒,“你自以为很有魅力,对吧?”
他在嘲弄她吗?她心猛一跳,下颔却骄傲地扬起,“我本来就很有魅力。”
“哦。”嘲弄意味明显。
她脸颊更烫了,“……偏偏有人没眼光,从第一天见到我就板著一张脸。”
那人指的是他吧?庄意森浅浅扬唇,“我记得我应该很有礼貌啊。”
太礼貌了!她瞪他。他待她的态度跟对其他客人没两样,礼貌客气,一点都不像其他男人见到她时那明显流露的心动与著慌。
“你究竟……曾当我是女人吗?”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用手指点他胸膛。
他捉住她的手指,“从前的你,是我的贵宾;现在的你,是我的老板。”
“我就知道。”她翻了个白眼,说不清漫上心头的是何滋味,只知道,那样的滋味令她有些难受,难受得连呼吸也不顺了。
“你不是说过吗?我只要知道自己是你的总管、随从、属下就可以了。”
她一窒,“我是……这么说过。”
“那‘女王陛下’还有何不满?”他语气轻柔,轻柔得近乎诡异。
她身子一颤,听出他轻柔嗓音中蕴含的讽刺。
他一定要这么叫她吗?一定要这样讥嘲她总是以嚣张的气焰压制他吗?哦,她真恨他,真讨厌他!
“快走吧!总管大人。”她再次赶他走。
他却迟迟不动。“那你呢?”
“我?”她一愣。
“今晚是圣诞夜,你母亲又不在这里,你一个人……”
他担心她一个人过节会寂寞吗?
“今晚跟其他晚上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淡笑,“我没习惯过什么圣诞节。”
“哦?”他没说什么,只是凝望著她,深沉幽邃的眸光逼得她容色慌白。
他仿佛看穿了她,看穿她正说著谎……
“你还不快回去!”她锐声催促,“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让女人等那么久!”
“你呢?会回春樱馆吗?”
“要你管!”
“不许再回去!”他提高声调,“那些男人都喝醉了,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
语气严厉,却掩不住真切关怀。
她听出来了,心微微一揪。
因为担心她,他抛下女友,前去春樱馆找她,也因为她,他踯躅不肯离去。
她在他心中,毕竟也占了相当分量吧?他知道自己比想像中还关心她吗?
“……好,我不去春樱馆,回自己屋里看星星,行了吧?”她假装不耐。
“真的?”他怀疑。
“真的真的!你这总管管得还真不少耶!”她双手环抱胸前,又跩又酷,“决滚啦。你女朋友脾气好才会这样等你,要我的话早追来这里,用空手道揍得你鼻青脸肿,让你隔天见不了人。”
“嘎?”他一愣,“你会空手道?”
“三段。”她自负地仰首。
空手道三段?他抚额,蓦地笑了,清朗的笑声乘著夜风的羽翼,潇洒回旋。
他真服了她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空手道三段。
躺在水雾缭绕的浴池里,席薇若轻轻叹息。什么不好说,她干嘛告诉他自己是空手道三段?这下岂不让他更觉得自己可怕,更加敬而远之了吗?
那又怎样?倔强的声音在脑海回荡,当初学空手道,不就是为了赶走那些总在她身边纠缠不休的苍蝇吗?
可他,不是苍蝇啊!他是……一个她希望他只对自己特别的男人……
“我在想什么啊?”席薇若喃喃斥责自己,站起身,裹上白色浴袍,踏出浴池。
将头发吹至半干后,她放下吹风机,环顾四周,忽然不晓得该做什么好。
这间小木屋位于落月庄某个僻静的角落,一房一厅一卫的小格局,正好适合她单人使用,当初建造这栋木屋就是为了让她在这里有个休憩之地。
所以这段日子里,除了偶尔出门办事外,她几乎都待在落月庄内。
没想到自己也有以饭店为家的一天,都快变得跟那男人差不多了。
她微微苦笑,拨了拨依然微湿的发绪,在单人沙发椅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慢慢翻阅。
心绪纷乱,夜很静,可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老觉得胸口空空落落的,无端陷落了一大块。
她突然有些慌,站起身在屋内四处踱步。
“我想做什么?”她自问。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似乎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定不下心神去做。
她只是……有点寂寞。
打开落地窗,她怔怔仰头望天,夜空沉邃,点缀一带璀亮银河。
空气不算太凉,比起瑞士飘雪的冬季,台湾的冬天显得温暖。
坐上休闲躺椅,她享受沁凉晚风,同时拿起手机直拨柜台。“我是董事长,那个小女孩……真真还好吗?她跟她妈妈在一起吗?”
“是的,董事长。他们三人在餐厅订了位,现在大概还在用餐吧。”
是吗?那么,小女孩不是一个人了。
她微微一笑。不是一个人就好,在这样的夜晚,她不愿听到小女孩单独被抛在某处。
“春樱馆的客人呢?”
“差不多都喝醉了,还一直问董事长在哪里。总经理告诉他们,您吐得很厉害,回房休息了。”
“很好。转告总经理派几个人好好招待这些贵客,还有,准备三辆车,我明天早上要跟他们去打高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