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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我决定了。」当天下午,韩恋梅便走进院长办公室报告。「我要参加那个慈善医疗团。」
「真的吗?」院长又是欣喜,又忍不住遗憾,「你跟京俊都是院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一下子去了两个,还真有点可惜呢。」
「别担心,院长。」韩恋梅浅浅微笑,「我们还会回来啊。」
「是啊。你们年轻人去磨练磨练也好,好好加油吧!」
「谢谢院长。」
退出办公室后,韩恋梅孤身来到医院大楼屋顶。
午后阳光,暖暖地洒落她的肩,微风吹来,翻动她白色衣抉。
她深深吸气,眯起眼,仰望蓝天白云。一股酸意蓦地涌上眸,她心一痛。
从今以后,她的人生与心境也会渐渐地恢复到像今日的天气一般晴朗吗?
她不知道。只能期盼时间来验证。
就算再长的时间也好,她真的期盼有一天。她能完完全全放下心头牵挂萦绕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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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胡蝶兰静静地翻阅著一本相簿。
相簿里,满满的是属於她与沈修篁的回忆。她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与他在校园里的合照;她念大学,服兵役的他趁放假来看她;他们两个人站在乌来那株樱花树下,他的手,温柔地环住她的腰,她的脸,依恋地偎贴他胸膛--
胡蝶兰微微笑了。
那时候的他们,多甜蜜啊!
她扬起睫,晶亮的眸望著镜中的自己。
从今以后,他们也会如从前一般甜蜜吧。
一念及此,她芳心忽地飞扬,盈盈起身,撩起长长的裙摆翩然旋转。
玻璃镜中映出她窈窕身影,一龚设计典雅的白纱,衬得五官本就清丽的她更加迷人,娇贵温雅,宛如幽兰。
「怎么这么开心?」胡母推开门扉走进来,笑望喜悦得不能自持的女儿。「要嫁出去了,竟然一点舍不得都没有?真是不孝女啊!」
「妈!」胡蝶兰教母亲逗红一张娇颜,拉起她的手,左右摇晃,「你不要这样笑人家啦!」
「我哪有笑?」胡母摆出一张正经脸孔,「笑的人是你吧?瞧你,笑得嘴巴都快裂开了。」
「哪有?」胡蝶兰娇镇,柔荑却迅速收回,掩住樱唇,仿佛真怕它裂开似的。
胡母呵呵笑了。
「你笑什么啦?妈。」胡蝶兰不依地跺脚。
「好,我不笑,不笑。」胡母收住笑声,眼眸却仍笑意盈盈。她年细端详待嫁的女儿,满意地点头。「真漂亮,小兰。你现在丰润多了,脸色也好看,而加上这件新娘装……啧啧,待会儿修篁看到了不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才怪。」
听闻母亲真诚的赞赏,胡蝶兰敛下眸,微微羞涩地笑。
「修篁呢?他来了没?」
「他快到了。大概再过十分钟吧。」
「嗯。」
「来,你坐下,妈有样东西给你。」说著,胡母打开手上的首饰盒,取出一条金项练,一只金戒指,以及一对金手镯。
「嗄?不会这些全都要戴上吧?」胡蝶兰微微颦眉,「很俗气耶。」
「俗气什么?」胡母睨她一眼,「这是结婚的礼俗,你看哪个新娘不是穿金戴银的?」不理女儿的抗议,她强硬地替她戴上。「看,这样多漂亮!」
漂亮?她只觉得俗气不已。
胡蝶兰无奈耸肩。
不过今天的她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得不想与母亲争辩这个--俗气一点又如何?她知道沈修篁不会介意的。
她就要嫁给他作新娘了啊!她甜甜地对镜笑了。
几分钟后,沈修篁到了,喧闹一阵后,一行人簇拥著新郎新娘坐上礼车。
车厢里,沈修篁对她温文一笑。
「你今天很美。」他赞道。
「谢谢。」粉颊嫣补。
「这个给你。」他递给她特地带来的新娘捧花。
「这是--」她惊喜地望著花束中央一朵娇柔的粉色兰花。「蝴蝶兰!」
「嗯。」
「你特地为我找来的?」
他点头,温和的笑意在眼中飞舞,「这兰花很适合你。」
「谢谢!」她捧近花束,深深嗅了一口,淡淡的香气一时问竟晕眩了她。
真的太幸福了!幸福得教她不禁有些惶恐,怕一觉醒来,发觉一切只是美梦一场。
「修篁。」她低眸轻唤。
「嗯?」
「你爱我吧?」
「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他有些失笑。
「你究竟爱不爱我?」她扬起眸,执拗地问他,「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他深深望她,眸底,滚过一道她难以理解的复杂黯影。
她忽然有些慌。「修篁,你说啊!」
「……我当然爱你。」他抬起手,轻轻替她理了理新娘头纱。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她继续追问,「陪我一生一世?」
「嗯。」他点头。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怎地,方才在等待他回答的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在他眼中看见一丝犹豫。
他怎么可能会犹豫呢?他一直就爱著她啊!他们十多年的感情,难道她还对他没信心吗?
他一定是爱她的,无庸置疑。
她要有信心!
她放松身子靠入倚背,思绪,飞回不久前翻阅的那本相簿,飞回从前那一幕幕刻骨铭心的回忆。
而沈修篁也同样回忆著。
他想起初见胡蝶兰时,她还是个青春少女,羞涩的笑,温婉的姿态,一下子像彗星撞击了他胸膛,从此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
他是爱她的。
十几年来,她的形影难道不是一直萦绕在他心房吗?两人曾经互诉的情话,携手走过的地方,他不都全记得吗?
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啊!
可他也深深记得,与另一个女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个如同寒梅一般坚毅的女人,她含著眼泪,替他做出了难以决定的选择。
她哭著微笑,告诉他她对这一切不曾后悔。
她是那么坚强、那么开朗、那么率真,又温柔得令他心折的女人啊!
她喜爱古典乐,喜爱戏剧诗词,喜爱旅行,不畏惧任何挑战与冒险。
她能跟他辩论舞台剧的涵义,也能与他一起攀岩,坐在岩顶,欣赏落日晚霞。
她明白他,懂得他,以最大的温柔与耐心包容他,陪他走过那段黑暗岁月。
他……对不起她,辜负了她!
恋梅,恋梅,
一次又一次,他悄悄在心底唤著她的芳名。
你现在在哪里?正做些什么?
你是否……感到寂寞?
他紧紧掐握掌心,骨髓忽地窜过一阵难以言喻的颤栗。
你恨我吗?
就算她恨他,也是他活该。他不怕承担这样的罪。
他怕的是,那道由他划在她心口上的伤痕,永远无法平复。
他怕的是,从此在她美丽动人的笑容背后,永远会隐隐藏蕴著说不出的哀伤。
他怕的是,那蚀人的寂寞会一点点、一点点磨去她的活泼与开朗。
他不怕她放不下对他的感情,不怕她忘不了他--她总有一天会放下,会淡忘,可那时候的她,已不是原来那一个了。
已不是他曾经认识的、了解的、爱恋的那个她了……
「沈修篁先生,你愿意娶胡蝶兰小姐为妻,并许诺一辈子爱她、照顾她,彼此扶持吗?」
心神恍惚间,车队来到了结婚礼堂。
他偕著胡蝶兰站在满堂宾客前,听著证婚的牧师问那几世纪以来,最古老也最神圣的问题。
他该怎么回答呢?
只有一个答案吧。
「……我愿意。」
「胡蝶兰小姐,你愿意嫁给沈修篁先生为妻,并许诺一辈子爱他、照顾他,彼此扶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