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自己受困于此的无能为力,更不愿因他害羽蝶陷入危机。转念一想,害他因重伤而轻易被擒的原凶,不由得再次咒骂:
“该死的袁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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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同是被关入牢里,但另一座牢里的人,却快活得很,一点也没有该有的危机意识。
“来来来!赶快下注,买定离手。”宋威吆喝着围在他身旁的弟兄,一双大眼闪着兴奋的光芒,盖子一掀,笑脸更是得意。
“哈哈!贪财了,这局又是我赢了。”
众人含怨地看着他将所有的钱放入他的钱袋里,有人不满地抗议着:
“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关在这快一个月了,每赌必赢,我们的钱都被你赢光了。”负责看顾他的阿财抱怨着。由于宋威平日做人重义气,对底下的人也多照顾,因此人缘极好。
原本大家知道他被县太爷一怒之下关人牢里,该是沮丧失意,大伙想来安慰一番。哪知反被他拖着下赌.这一赌下来,几乎全被他一人给赢光了。
积了一口闷气,趁现在众兄弟全在换班后,全数来这报到,誓在讨回一口气,倒也让这牢里热闹不少。
只是,没想到平日最守纪律的宋威,竟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其赌术就连赌坊的人也望尘莫及。
大伙看他开心数钱的模样,有哪一点像平日威风凛凛的宋总捕头,只能摇头叹息,有种被骗的感觉。
“去去!自己手气不好,还在那哕嗦什么?”宋威挥手,懒得理会他的抱怨,仍忙着吆喝弟兄再次下注。
“老大,难道你都一点都不担心,大人不放你出去?”阿丁一手边下注,仍忍不住关心问道。
“是啊,老大。”众人虽忙着观看赌局,也忙着附和道。
“你们放心,大人是明理的人。这次只不过是他一怒之下,未曾细想,才会将我关入牢里。等他想通了,自会放我出去。”宋威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担心,反倒安慰起他们。
想他跟随大人多年,自是知道大人是个公正无私明理之人。虽然这次因牵扯到他妹夫的事,让他在盛怒之下,失了判断。但他相信大人的为人,绝不会误枉误判的。
“可是,我看那大人的妹妹,也就是郭夫人,一直在大人身旁哭诉,要大人主持公道。难保大人会失了准则。不相信你的话,到时你和凌波芙蓉可就惨了。”
阿财仍不乐观地提醒,看来已玩疯的宋威,从不知道卸下公事后的老大,竟是这副模样,以后大概都没人敢和他下赌了。
“放心放心,相信老大的话,你还是先担心这局的输赢吧!”
再次掀起盖子,痛快地收起众家兄弟的血汗钱,满意他们脸上惨白的神情。
这会儿再也没有人替他担心了,大伙瞪视着宋威高兴地收起饱饱的钱袋。
“你们看他那玩得乐不思蜀的样子,真是枉费我替他白担心了!”一道清亮的嗓音陡然响起,一群人闻声望去,在牢门外站立着一男两女。
三人脸上表情各异,有充满兴味、有含笑以对,更有不敢责信的。
“嗨!芸妹、羽蝶,你们怎么来了?”宋威还不知死活,轻快地打着招呼。
“大哥,你真令我感到可耻,等回去后,我非告诉娘不可。”宋芸惭愧不已,觉得颜面挂不住。
“先别说这些了,宋威,大人已决定放你出去了,有事我们出去再谈。”羽蝶笑道,环伺众人围赌的情形,唇畔的笑意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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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回到宋府后,宋芸才徐徐道出三人来到景阳县后所发生的事。
原来县太爷对其妹哭哭啼啼的话,和宋威所说的真相,已心存疑窦。辗转思量,决定不顾其妹的反对.要求重新开棺验尸,岂料棺盖一开,尸体却早已不翼而飞。
一怒之下,决定重新审案时,三人也正好来到,在禀明事情原委后,便下令释放宋威,还羽蝶清白,并命宋威即刻追拿郭廷和归案。
“早知道你在牢里,那么快活,我何苦替你在外头奔波。”宋芸冷哼。双手环胸,斜睨着他,愈想愈不甘心。
“宋威。你真令我惊讶。”羽蝶轻笑,想到牢里的那一幕,就不禁莞尔。
这位是……”宋威问着羽蝶身旁的男人,从刚才他就一直对他存有好奇。
俊逸的五官上,有双太过精锐深沉的眼,形于外的不凡气势,让人无法忽略。
瞧他对羽蝶亲呢自然的举止,那充满占有的宣示,令他浓眉微拧。
“袁浩风,也是羽蝶的丈夫。”袁浩风直言道。在见到他明显愕然的神情,心头掠过一抹快意,他可没忽略掉宋威眼底的不信和……失落。
“这是怎么回事?”宋威艰涩地问。
也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佳人已名花有主,这教他如何接受?
“大哥。”宋芸知他情意,不忍地道:“半个月前,他们两人就已在傲剑山庄成亲了。”
只能怪他老错失良机。一直不敢对羽蝶表露心意,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现在他连想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事,伍宗青知道吗?”故作洒脱一笑,对上袁浩风了然的黑瞳,轻咳了声,心下不由暗惊他的敏锐。
“青哥失踪了。”羽蝶轻道,柳眉微皱,双肩却在下一刻被一双手臂轻揽,不意外地,侧首迎上一双担忧的黑眸,粉唇轻扬,不想再令他担心。
“有谁能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会失踪?”
宋威自是没错过两人眼眸交会的深情,既然她已有好的归宿,他也只能祝福她了。
宋芸瞧了深情注视的两人一眼。看来这解释的话,又落到她头上了,认命地简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伍宗青的失踪和郭廷和有关?”袁浩风将羽蝶轻推落座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后.立在她身旁,黑瞳扫了两人一眼,推测道。
“这倒不无可能,若说郭廷和即是陈平,那他会捉伍宗青,就只有一个可能。”经袁浩风这一提,宋威认真地思索,这事环环相扣。
“用来威胁羽蝶就范。”宋芸接口,觉得这不无可能。
“我始终有个疑问,当时陈平为何要自杀在我面前,不敢和我对打,却安排这一场戏。”羽蝶仍不解,两人对打,谁胜谁败还是未知数,他为何选择在她面前假死。
袁浩风淡笑,大手将她微乱的发丝梳拢好,怜爱道:
“这就是你江湖历练太少了,才会中了他的计谋。他这招的确高,先是自杀谢罪在你面前,松了你的防心.再由他妻子出而,指控你是杀人凶手。若是你因此被抓了或被杀了,那他这招借刀杀人,就成功了。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证明南宫世家的灭门惨案是他所主使的。”
“如果我因此而逃过了,就得过着被迫缉的日子。而青哥和宋威,是他为了以防万一逼我就范的人质。”羽蝶这一细想,更是觉得陈平心思歹毒,不免暗恼当时怎会受骗。
“聪明。”袁浩风赞许地道,轻抚过她一头柔滑的青丝。
“这个郭廷和倒是算计好一切了嘛,只是事情并非他所料,大人是个公正严明的好官,就算他身为大人的妹夫,他也绝不轻饶的。”
宋威对袁浩风的分析,觉得颇有道理。佩服之际,更加庆幸今日两人是友非敌。
“那伍宗青不就危险了。”宋芸低呼。
“不,青哥暂时不会有事。他想杀的是我,郭廷和还要留着他,引我上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