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
她螓首微摇,表示自己没事,待咳声平息后,顺了口气。水眸与他担忧的黑瞳相视,心下不由得一暖,由他对她的种种关心的行为看来,这个男人想必是爱惨了她,只希望她将说出口的话,不会再惹他动怒。
“我来找你是……”
“如果你是要提离开薛府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又再次打断她的话,双臂占有地紧搂抱住她的纤腰,明白地表示他绝不可能放人。
被他多次打断她未完的话,温婉的她也忍不住地动怒了,水眸瞪视着他坚决的黑瞳,一双小手主动覆上他薄唇,有些气恼地说:
“你可不可让我把话给说完,不要再打断我的话了?”
他注视着她半晌,无言地轻点头,也没有拉开她的小手。
杜秋双这会儿总算松了口气,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她终于有机会说出昨晚想说的话了。黑瞳掠过一抹异光,凝视着她这难得可爱的模样。
“我要说的是,我只是要暂时离开薛府,因为我必须到许府去照料许老爷。他会病重到无法下床,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被人下毒了,所以我一定得去许府一趟。”
话尾方落,小手马上落入他的大掌里,俊险阴沉地注视着她:
“那我更不能让你去,你这一去岂不坏了别人的好事,到时那人必将矛头指向你,我绝不会让你暴露在危险中。”
那顽固奸诈的许老头死不足惜,可绝不能因他而牵连到秋双。
“你怎能说出这种话,难道你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吗?”
杜秋双似是无法接受他话里的绝情,水眸在触及他一双冷然的黑瞳,明白他绝不会插手的。
气恼融合着失望在她胸口扩散,她挣扎地想离开他腿上,可腰间的一双铁臂却仍是不动分毫,让她只能拿那双水眸恼怒地瞪向他。
薛平涛无奈地喟叹出声,妥协在她责怪的目光下,明白他若是不同意,他就得冒着失去她的危险。只能算那许老头好运吧!
“好吧!我答应让你去许府,不过你必须带小绿一同前去,还有自己得小心点。”
杜秋双没料定他竟会同意,心底明白这全是因为她,一股狂喜乍然涌上心头,令她激动得紧紧地主动抱住他,水眸里闪动着喜悦的泪花。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小心的。”
对她而言,他的点头是多么地珍贵,那是表示他愿意为了她,抛下与许府的恩怨。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相信只要她在许府的一天,他绝不会坐视有人伤害她,也会进而注意许老爷免遭暗算。
这个看似温和实则霸道的男人,已成功地在她心底烙下只属于他的身影,这辈子,她是离不开他了。
“不会吧!大哥你真的要让大嫂去许府?”孙准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在杜秋双离去不久,他即被传令前来,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若是能,我也不想让她去。我要你带领一些人混进许府里,暗中保护秋双,如果在你们的保护下秋双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提头来见我吧。”
薛平涛坐在书案后,以杯盖划过杯缘,轻啜了口秋双亲手泡制的甘菊药草茶。据秋双说这茶具有安定放松的效果,他现在每天都得喝这茶,好在并不难喝。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嫂在许府里难道会出什么事吗?”
孙准山一头雾水地瞧着一派悠闲的他,不明白为何大哥会下这道命令?
“有人对许老头下毒,秋双坚持一定得去许府医治他,我担心那人会转移目标,向秋双下手。”
“那大哥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得暗中一并保护许老头?”
若是这样,底下的兄弟可能会不服。
毕竟许老头对薛府做过太多卑劣的事,不仅在商场上老是暗地里扯薛府的后腿,更多次派人到兴云酒楼闹事。
当然薛府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次交手下来,许府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可那新仇旧恨加起来,两府的仇可还真有的算呢。
“没错。”
举杯的手停顿了下,俊脸上那抹不情愿极为明显,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可若真要这样做的话,底下的人可能会虚与委蛇。”
两府间的仇恨已经严重到在街上相见,都很有可能会当场开打,这样的情况,底下的人又怎会顾及许老头的生死?就连他也巴不得那许老头早死早超生,他相信大哥也跟他有一样的念头。
“你就传话下去,说这是我的命令,谁敢不从的话,就给我滚出薛府去。”
“是。”
孙准山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说,看在少夫人的面子上,他会叫大家勉为其难地别让许老头那么快死。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也好早一点准备,顺便可明正言顺藉这机会,摆脱干娘最近疯狂的逼婚举动。
“秋双明儿个一早就要动身到薛府去了,你们也跟着设法混进去。”
想到明日起他和秋双就得暂时分开一段日子,看不到她柔美纤丽的身影,听不到她娇软的嗓音,抱不到她柔软馨香的娇躯,这些对他而言不啻是一种折磨,他怀疑自己可以忍受多久。
至少现在想起来,他就十分后悔。
而在两人暂时分开的时间里,她可会思念他?还是庆幸终于可以暂时摆脱他的纠缠了?
“大哥若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先下去准备了。”
孙准山一脸戒慎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人,只要事情牵涉到大嫂,大哥温和的表相通常维持不久,他还是机警地早点闪人的好。
第8章(1)
杜秋双来到许府转眼间已过了三日,许老爷在她悉心照料下,身子逐渐好转。
由于不知下毒之人是何人,在煎药时她向来是亲力亲为,而小绿则是和她寸步不离。
“许老爷,药来了。”
推开紧闭的房门,走入一抹身着鹅黄衫裙的纤柔身影,柔美的脸上含着一抹温婉的笑,任谁见了都舍不得栘开目光。
“丫头,我说了多少次,要喊我爷爷。怎么,你是认为我不够资格当你爷爷吗?”
许老爷半坐在床榻上,脸色红润,看来气色很好,此时正因她的称呼气得吹胡子瞪眼。
“只不过是个称呼,有必要那么计较吗?”
杜秋双柔美的脸上依旧含笑,水眸却多了抹顽黠,落坐在床侧的椅上,以调羹轻拨弄碗里的药汁,舀了一匙,吹凉了后准备喂他喝。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改口,我就不再喝药。”
许老爷撇开脸来,赌气的模样倒像是个孩子,瞧得杜秋双忍俊不住,身后的小绿也忍不住掩嘴窃笑。
“是,爷爷快喝药吧。”
粉唇微扬,好笑地发现自她遇上这两府的人,似乎总在面临被逼着承认一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称谓。
闻言,许老爷双眼发亮,嘴角上还挂着满意的笑,乖乖地让杜秋双喂药,完全和初相见时的顽固不讲理判若两人。
许老爷任由她喂着药,一双精锐的老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藉由这几天的相处,他是真心地喜欢上眼前这个温婉聪慧的丫头,也稍微摸清她的性子。外表看来她像是个没脾气的人,可在她认定的事情里,她又有她固执的一面,是个十分特别的姑娘。
“你师父这几十年来可好?”
在她将瓷碗栘走后,他忍不住问着心中牵挂许久的问题。
由最初的忿怒失望,到被迫接受,这近三十年身为一个做爹的思念担忧,终于在这一刻,可以问出他挂念已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