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扬?这令安西驹想起回来前,他一直拚命道歉的模样。
  难不成他又闯祸了?
  「他怎么了?」
  静静的听着李永生滔滔说着弟弟惹的大祸,安西驹的神情一直很平静。
  简而言之,就是安西扬把手上握有百分之十五的医院股权,赌输给了罗沙曼,而罗沙曼则转让给李永生。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
  「我要你退出院长一职,我想年轻的你还有很多机会,想必不会太在意这个职务吧!」
  虽不恋栈这个职位,但安西驹却一点也不想退让给他。
  「那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后果就自行负责。」
  语毕,李永生挂掉电话。
  过了许多,安西驹才挂掉电话,不过,身后传来的声音却把他吓了一跳。
  「西扬又闯祸了吗?」
  蒂芬妮走上前来,蹲在他的跟前。
  「妳不是睡着了吗?」他轻抚着她的发,柔声问着。
  「呵,我是假睡的啦,我喜欢让你照顾我。」赖在他身上,她已经完全没法离开他了。
  其实蒂芬妮本来睡熟了,但突然尿急起来上厕所,却无意间听到他在讲电话。
  「妳哦!」轻捏着她的鼻子,安西驹直被她逗笑。
  蒂芬妮抱紧他的腰,然后笑着说:「我从来没这么早起过,所以不曾看过沿岸的日出。」
  她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怎么,想念家乡了吗?」
  「嗯,有一点,好久没回去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很快又恢复了,「我没事啦,只是在无病呻吟。」
  虽然她这么否认,但安西驹知道她在想家。
  「除了妳父母之外,妳还想念其它人吗?」
  「其它人没有,倒是家里的狗歪歪,我想死牠了。」
  「歪歪?为什么叫歪歪。」安西驹挑起眉问。
  「因为牠走路的时候都会歪来歪去呀!」
  「一定是妳踹得牠歪来歪去的。」
  「才没有哩,你少在那里乱讲,我才不会这么做!」蒂芬妮仰倚在他身上,吃吃的笑说。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她懒懒的听着他心跳,开口轻问:「西扬……是不是又给你惹了什么麻烦?」
  「没有,有爱咪在,他哪有时间惹什么麻烦呢?」安西驹避重就轻的带过。西扬的问题,不是她能处理的。「去睡吧,我医院里还有事,不陪妳了。」
  「哎呀,人家不想睡嘛!」她死赖的站起,并将手圈在他的脖子上。
  「那妳想干么?」
  「陪你呀,反正天都亮了,我陪你去吃早餐,等一下顺便可以去看我哥,也许拿他当试验,扎他个几针。」
  她一说完,安西驹立刻露出害怕的表情。
  「干么,我又不会扎死他。」
  「那可不一定,万一妳的力道没用好的话……哎哟,打我干么?我说的可是事实呢!」
  「才怪,你就知道要损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蒂芬妮追着他打,虽明知道他在让她,她却仍得寸进尺的想狠K他。
  两人在天色完全亮了后,才结束笑闹,并且一起吃早餐、观看太阳升起。
  只是,这样的和谐气氛,却没法维持太久。
  第七章
  「撤换院长,否则罢工期无限延长!」
  白色的长布条围在医院大门处,主导的人是李永生,而跟着他起哄的,则是许多应该在工作岗位的医护人员,他们甚至还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使得一向平静的医院,也开始危怠不安,众说纷纭。
  如同往常一般,安西驹一早就前往佐恩王子的病房巡视,他目前的情况已能自行坐起身,要正常走路的话,恐怕还得动一次脑部手术才能开始复健工作。
  守在他身边的,是未婚妻凯赛,她和蒂芬妮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至少蒂芬妮的活泼开朗,一点也无法从她身上找到。
  「你觉得我应该在何时动手术?」跟安西驹越熟,佐恩越无法了解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况且,他的状况已明显良好了,为什么还得针灸呢?
  「最快也要半个月后,再说,蒂芬妮的见习也已经到了一切就绪的地步,她说她想给你扎几针才肯罢休,搞不好明天来的人就不是我了。」
  一听说自己妹妹要充当他的针灸师傅,佐恩吓得脸都僵了。
  「千万不行。」
  而这句惊慌的话,惹得凯赛和安西驹全都笑了出来。
  「她现在的技术真的很不错,过几天我要安排她来医院里见习,可能第一个光顾的病人,就是她的亲哥哥。」安西驹这话是对着凯赛说的。
  「也好,她那么辛苦为他前来这陌生的国度见习,当个活体实验,佐恩应该心存感激。」凯赛也认真的回道。
  「拜托,来人呀,我想办出院手续。」
  佐恩的随即传出的救命声,更是让病房里充满着愉快的气氛。
  「我去买点水果,你们先聊好了。」
  凯赛告知一声后先行离去,她好象已能适应台湾的生活了。
  「坐呀!」
  佐恩一见未婚妻离去,立刻拉住安西驹不放。
  「什么事?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我是想跟你谈谈关于……蒂芬妮的事。」
  蒂芬妮?
  他们两人的事几乎完全保密到家,一直待在医院里的佐恩,怎么可能会知道?
  楞了一下,安西驹随即想起了安西扬和爱咪那对活宝……肯定是他们没错了。
  「我真的很惊讶,我那一向不用大脑过日子的妹妹,居然当起了见习公主,我听说她死缠着你不放是吗?」
  听到这里,安西驹忍不住哈哈大笑。
  幸好外人是这么看的。
  「没错,而且她缠得我简直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就知道,怪不得她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佐恩先是笑呵呵的说,但脸色随即一变,突然变得有些落漠,「西驹,你老实告诉我,就算我再动第二次脑部手术,这辈子也得靠轮椅行动了,对不对?」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谁说的?」
  「我偷偷问了其它医生,他们的答案,大致是这样。」
  其它医生?
  安西驹有点不明白的瞅紧他。
  「自从我醒来之后,有几次你不在时,我父亲请了很多名医来看了我几次,他们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幸好不是本院的医生。
  「那你认为呢?」
  「我认为,如果我真的必须坐在轮椅上一辈子的话,我想放凯赛离开,她是个好女人,我不想拖累她一辈子。」
  原来,他也是名好男人。
  安西驹还以为身长在皇室的男人,应该都很大男人主义。
  「你不必瞒我,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不会好了。」
  看着他紧缠自己的手时,安西驹却一点也不着急。
  「你昏迷的时候,很多医生也断定你会成为一辈子的植物人,不过,你说呢?答案很明显,你现在已经醒了。」
  听到这样的话,不管是不是安慰,佐恩的心胸顿时豁达了起来。
  「那我就安心了,反正你才是我的主治大夫……唉,这会儿如果能开瓶香槟来庆祝的话……」
  佐恩话才说了一半,安西驹便从医师袍里掏出一瓶香槟,吓得他瞪大眼睛的咧嘴呆笑。
  「嘘,这是我从朋友的婚礼上偷出来的。现在的你,依中国人的习俗,最需要沾点喜气来助运了。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件事,否则我一概不承认。」
  佐恩用力的点点头,然后突然冒出了一句,「像蒂芬妮那样的女孩,不配拥有你。」
  「嗯,我也是这么想。」
  顿时,特殊病房里传出了两个大男人的笑声。
  而这会儿正在公寓里的蒂芬妮,则突然觉得耳朵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