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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珀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惶惶然地任由鹰夫人挽着她下楼。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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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如果被荻翔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晚上十一点,珀懿心神不宁地洗完澡后,坐在床边,小手轻轻抚摸腕上的银镯。今天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不断地问自己:他会不会生气?

  不管她怎么推辞,饶韵荷就是不准她把银镯脱下来,还一再强调若推却就是看不起鹰家。可是,珀懿知道荻翔不会高兴的,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她收下银镯是违反游戏规则的。

  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故意要拉拢鹰家的长辈,想尽办法弄假成真,好顺利地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好命的豪门少奶奶。他会认为她想挟长辈的势力来逼婚,逼他乖乖就范。

  珀懿黯然地垂下眼睫,倘若荻翔真的如此指控她,她真是哑口无言。

  还能说什么?毕竟,她没有否认过巴黎那一段「身价宣言」,虽然那些话只是梅蒂开玩笑的,但她也没有向鹰荻翔澄清过自己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不想解释,仅是悲哀地告诉自己: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就让他以为她真的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好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鹰荻翔在医院对她提出交易要求的那一幕。那时,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冷冽,犀利的眼神说明了他有多么的轻视她。承受着他的鄙夷,珀懿觉得好悲哀。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既然他早已认定她很拜金,他已经定下了她的罪,那么,她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就让两人间一直存在着误会吧,她不想做任何的辩解。事实上,她越来越怕跟鹰荻翔独处了。只要待在他身边,就算没有交谈,她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由他身上辐射而出的巨大魅力,那浓厚的男性气息令她心跳加快。

  她已经无法管住自己的心了,尽管知道那是不能爱的男人,可一颗心还是无可救药地深陷、沈沦。

  她迷恋他顶天立地的气势,迷恋他处理公事的迅速果决,迷恋他的王者之风,更迷恋他冷峻中不经意流泄而出的温柔。就像在飞机上,他帮她准备了镇定剂。还有刚到鹰家时,他总是在众人面前巧妙地为她化解尴尬。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她爱得起的男人。两人的身世背景太过悬殊了,最重要的是──他看不起她。在他眼底,她只是一个想攀龙附凤的拜金女。

  所以,她到底该拿这只银镯怎么办呢?

  「唉……」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了,她不敢拒绝鹰母的好意,但她也可以预知,鹰荻翔知道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心头乱纷纷的,珀懿茫然地在房内走来走去,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窜起──干脆到他房里等他回来好了!

  她住的客房就在鹰荻翔房间的隔壁,回西雅图这几天,鹰获翔常常回总公司视察,顺便主持一些重大会议和决策案,往往忙到接近午夜才会回家。

  她干脆到他的房里去等他回来,当面把银镯交给他,请他想办法退回给鹰夫人好了。

  主意既定,珀懿立刻由衣橱里挑出一件款式最保守的睡袍换上,悄悄进入隔壁的房间。

  一走入室内,就有一股纯男性的气息袭来。偌大的房间以深蓝色为主调,摆设很简单,呈现出一种低调的设计感。

  珀懿看到有一件黑色睡袍掉落在床铺旁的地毯上,忍不住趋前,捡起它欲放回床上。

  一拿起睡袍,逸入鼻端的男性气味更加浓烈。珀懿怔了好几秒,天人交战后,还是忍不住将脸蛋深深埋入其中。

  这是属于荻翔的味道。粗犷中带着阳光的干爽气息,还残存一点烟草的气味,令她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好悲哀,她不敢让他知道她的心意,更不敢向他表白,只能以这么懦弱的方式偷偷爱着他,偷偷汲取他的气味,假装自己正被他拥入怀中,假装自己……很幸福。

  她好傻啊!

  来西雅图的这些日子,鹰荻翔对她的态度就像西岸三月的天气般──忽晴忽雨,反复无常。有时,他很体贴、很温柔,会带她玩遍西雅图,在高空的旋转餐厅和她共进浪漫的烛光晚餐,炽热的眼神令她彷佛置身天堂般。但,随即而来的冷冽却总是将她瞬间打入地狱。

  她不懂他的心思,不懂他为何在上一秒还与她谈笑风生,下一秒就突然就面罩寒霜?她真的不懂,也不敢去细究。

  好累……

  紧紧埋入黑色睡袍的脸颊一片湿,晶莹的泪水不断滑落。她觉得心好痛、好累。爱上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累、这么绝望?这份感情就像被大雨诅咒过似的,彷佛永远看不到阳光。

  泪水越掉越多,纤细的身躯无力地倒向床畔。一幕幕地回想起跟他相遇后的种种画面,飞机上、医院的草坪、中正机场……两人间有争吵、有出糗、更有激情拥吻……

  想着想着,眼泪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哭累的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八章

  把跑车开入自家花园,鹰荻翔下车让门房帮他把车停入车库,径自进入主屋。

  在夜色的衬托下,他的身影更加高大颀长。今晚他参加了一场商业晚宴,喝了许多淡酒,不过那点酒精醉不倒他,只是微醺罢了。

  搭着室内电梯到三楼,当鹰荻翔踏入房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应该待在隔壁房间的小女人,此时却躺在他的床上,手里还紧紧抓住他的睡袍。

  看到她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丝质睡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他的心头突然一热,滚烫的情潮涌上胸口,令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悄悄把公文包放在躺椅上,脱下外套后,他先按熄刺眼的大灯,只留下朦胧的小灯,然后缓缓走向她。

  她似乎睡得很熟,还发出细小而均匀的呼吸声。他俯身,仔细一瞧,突地发现她的脸上有着斑斑泪痕。

  她哭过?

  剑眉深深锁起,怒火也往上飙。她为何哭?有人欺负她吗?是谁?是不是那些常常来家里串门子的三姑六婆?还是闲到发慌的亲戚们说了什么冷言冷语?

  荻翔决定明天一定要弄清原因,他不喜欢她的眼泪,更不喜欢有人弄哭这个小女人。

  坐在床畔看着她,乌深的眼神极为复杂。

  他知道自己对待她的态度十分差劲,时而热情、时而冷酷,变化之迅速,恐怕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他给弄疯。

  他晓得自己很恶劣,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甚至严重怀疑当初带她回西雅图老家的决定,是不是个错误?

  一开始,他的想法很单纯,因为他厌恶再被长辈逼婚,所以打算找个女人回家合演一出戏,过几个月后,两人以个性不合的理由分手,到时他再装出一副沮丧不振的模样,那些长辈们或许就会同情他,给他一段「疗伤期」,他也就落得耳根清净了。

  他以为蓝珀懿是个爱钱如命的女人,所以跟她进行交易最单纯了,银货两讫,事后可以潇洒地挥手say bye-bye,双方都不会有任何负担。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面对蓝珀懿时,他并没有原先所以为的洒脱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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