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自己这么伤心、无助,倘若这么容易就相信他,未免太没原则了吧?
「不信喏?要不要我带妳到医院看他?」他的诚信面临极大考验,但她怎不想想,拖着疲累前来的他也不好受,难道就不能宽待些吗?
完全不经思考,她直觉地摇头拒绝。
「没什么好怕的,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总不能躲一辈子吧?」虽然老妈逼得紧,但他不认为他们俩得落魄到私奔的地步,因此会见公婆是很正常的,她根本不需要害怕。
「你、你不要乱说话!」这个人……真想拿剪刀把他的舌头剪掉!
「别再误会我行吗?我说的全是真心话。」真是固执的女人!刚才他被她气得都不禁怀疑自己怎会对她如此死心塌地?没掐死她算她幸运!
但缘分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陷下去就是陷下去了,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那你为何事先都不通知一声?」如果真是误会,好歹先让她有心理准备啊!他这样什么都没说,又不跟她联络算什么?就不怕她担心吗?
话刚脱口,突然一阵鼻酸,清灵的眼立即染上水雾。
「别哭好不好?」眼见她眼眶里快冒水了,他不禁再度轻叹。「我在分局里接到我大哥来电,说我爸住院了,我便赶忙冲到医院去,根本没有时间想太多。」她应该能谅解他当时的紧张才是。
「我知道遇到那种事,大家都会紧张,但你就不能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吗?你知不知道我……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潸然落下。
他不会知道痴痴守在电话旁边的滋味有多难受,任何一通电话响起,都足以让她以为他终于想起打电话给她了;但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在经历无数个失望之后,她终于绝望了。
如果早知道爱上一个人得承受这些揪心、无措,她宁可从来不识情爱,也不会落得为情伤心。
「对不起……」除了抱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即使他真的曾经努力过,可惜两人总是擦身而过。「我试着打过几次电话,可是你们公司不是占线就是妳不在位置上,然后我一忙就又忘了,真的很对不起。」
不在位置上?!
她想起来了,因为越接近发表会,大家的情绪越紧绷,深怕发表会成效不好,也担心成品会开天窗,因此有时间大家就凑在一起讨论怎么将产品做到最好,所以确实有几天她真的常常不在位置上。
OK,这表示他曾试过和她联络,死罪可免,但……
「你可以打我手机啊!」这条路不行就换条路走啊!他看起来就不像这么笨的人,怎会不知变通呢?她拭去眼泪,拒绝在他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
男人很会拿翘的,她才不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
「我打了啊!可老是『目前对方无法接听电话,请稍后再拨』,我才想问妳怎么回事咧!」他也深感不解、满腹委屈咩!
「无法接听电话?」她微愣,陡地冲到桌前,抓起她最常用的包包,由里面掏出手机。「啊!没电了!」
惨惨惨!精神过度萎靡,导致她根本忘了手机是要充电的,原来她才是元凶?!因为很少人会用手机跟她连络,大多打到公司或家里,导致她连自己多久没充电都忘了。
「吼!看看妳有多迷糊。」翻翻白眼,他霍地笑开了。人生总有这么多荒谬的凑巧,偏偏又全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要不误会还真难啊!
「我……我忘了嘛!」她吐吐舌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好啦,这下误会解释开了,别再生我的气了,嗯?」他伸长手臂急欲揽她入怀,却见她脸色一凝,瞬间又像条鱼般由他双臂间溜走。
「你这个没贞操的花心男!痞子男!讨厌鬼!」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开骂了。
失去联络一事她可以不计较,毕竟她自己也有错,但发表会上那一幕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解释!
「又怎么了?」怎会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他明明都解释清楚了啊!「欸,法官定人死刑之前至少要宣判罪名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妳这样责备我?」
够了喔!再乱下去就是胡闹了,小心他控制不住脾气,海揍她的小屁屁!
「还强辩!」她最最讨厌死鸭子嘴硬的人了!「我都看见了,你偷吃!」
「偷吃?偷吃什么?」天啊!他完全在状况外,有听没有懂。
「不……不是偷吃,是偷腥!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来往,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喂!天地良心,我发誓我没有!」一个人就一颗心,既然交付给她,就没有多余的可以让人分享,他可不擅长一心多用这一套。
「有,你就有!」她的眼可没瞎,当天在会场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发誓自己不会看走眼。「你跟一个女人搂搂抱抱,不是偷腥是什么?」
「哪来什么女人?打从跟妳交往之后我就没再碰过其它女人,连我老妈逼我去相亲我都没……呃,总之就是没有!」哇咧!说溜嘴了!他轻咳两声,企图蒙混过去。
开什么玩笑?万一让她知道了,八成又没完没了,他还是守口如瓶为妙。
「逼你去干么?相亲?!」她瞇起眼,声音拔高了起来,准确地抓住他硬拗前的尾音。「有了一个偷腥的对象还要去相亲?去啊去啊!又没有人拦你,快去啊!」她口是心非地嚷道。
「根本没那回事!我哪来什么偷腥的对象?妳倒是给我说清楚!」
吼~~女人绝对是世上最难搞定的生物。他这人说一不二,没有就没有,她非得安一个莫须有的女人给他吗?很好,她最好能提出证据,否则她有得受了!
「你那天去了CRYSTAL的发表会,对吧?」她的眼紧盯着他,想由他脸上瞧出些许虚应的端倪。
「对啊,我去了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参加啊,他是人类不是犬类,可不符合不准进入会场的规定。「后来我折回你们的庆功会,才发现妳提前离开了,妳那同事──就Arden未来的老婆,说妳是因为头痛才先走,所以我想让妳多休息才没来找妳。」
「说谎!你是去陪那个女人了吧?」发表会结束之后,她还有在会场找寻他,是遍寻不着之后她才死心回家的,这男人根本说谎不打草稿。
「女人?」他心里打了个突。那天晚上她看到他带着的女人了吗?那不就是……天!这是多大的误会啊!「妳是说,发表会那天妳看到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吗?」他差点加上个「老」字,真是够了!
「没错,我亲眼看到了。」她义正辞严地强调是她亲眼所见,绝非虚构。
欧维喆霍地放声大笑,笑得童颜满脸莫名其妙。
「你……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她的声音有点抖,终于看清他无情的本质。「可见你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她怎会看上这种男人啊?真是瞎了狗眼!
「等等、等等!」伸手阻止她可笑的无名火,他可不想被烧得尸骨无存。「妳先别急着发火,妳知道妳看到的那女人是谁吗?」
「我哪知道?!」她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其间夹杂着强劲的醋味。除非那女人脸上刻有名字,否则她哪知道她是谁?
「那女人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