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宫女怯怯的上前检视,然后点了点头,匡卫眼神泛冷。「还有呢?」就算这世上真有人长得相似,身上的特征也不可能相同。
「还有、还有……」她绞尽脑汁回忆着,「对了!王后娘娘的右手手腕曾经被烛油烫伤,有一块小小的疤痕……」
依雀翻了个白眼,不待宫女过来察看,就主动撩起袖口。「有!疤痕在这里,不用看了。」口气好无奈,看来就算她现在说自己不是王后,也没人会相信。
感觉到坐在右前方的匡卫一脸吃了大便的样子臭到不行,铁定是以为她在耍着他玩,她知道这下她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还有其他的吗?」匡卫做最后的确认。
她连吞了两口唾沫,「还有……王后娘娘的胸前有块胎记……」
见匡卫瞟向自己,依雀本能的揪住衣襟,一脸防备。「你该不会要我当场脱衣服让你看吧?」她可是宁死不从的。
匡卫冷冷的横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就算妳愿意,朕也不屑看」。
「带她进去!」
嘴里嘀咕几句,依雀还是乖乖的跟着宫女走到屏风后面,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待她整理好衣裳出来,负责检查的宫女已经向匡卫禀明结果了,凝视她的眼神瞬间蒙上了浓浓的怀疑。
叹了口气,依雀一副「随你怎么处置好了」的样子。「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他总不会小气到跟个得了失忆症的人一般见识吧!
他牢牢的盯着她片刻,「如果发现妳欺骗朕,妳这个王后就等着被废吧!」
依雀再也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用等以后,你现在就废了我好了,我才不想当什么王后……」
宫女们不禁倒抽一口气。
「放肆!」匡卫怒不可抑,一掌击向几案。就算真要废后,也由不得她来决定,这番言语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她惊跳一下,口气仍是倔强。「我……我又没有说错。」
晏福连忙站出来打圆场,缓和气氛。「娘娘就别再说了。」
「我……」她才不想当王后,尤其是个随时会死掉的王后。
匡卫沉下脸,「妳还有话说?」
「没有了。」依雀为了小命着想,只得把满肚子的话吞回去。
他沉着脸睇着她半天,看得她头皮发麻。
「来人,宣太医!」
依雀狐疑的瞄他一眼,不晓得他想干什么。
直到被侍卫架进交泰殿的太医进来,颤巍巍的跪下,「微臣参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砰!大掌用力拍向几案。「你该当何罪?!」
太医吓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王上,微臣分明……分明确定王后已经……已经……微臣……王上饶命……」打从听说王后复活的消息,他就已经吓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朕还以为你医术高明,将太医院交由你掌理,想不到今天居然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实在可恶至极!」匡卫瞠目怒喝,「来人,将他推出去斩了!」
青天霹雳的宣判让太医两眼上吊,恨不得当场晕过去。「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依雀本想开口替他说情,因为这个太医真的很无辜,可最后还是闭上嘴巴,因为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只好当作不关她的事。
没错!她就是自私自利,从小到大都没人愿意拉她一把,她为什么要帮别人?她又不是童子军,还每日一善咧!所以,别人的死活都与她无关。
匍匐在地上的太医痛哭流涕,把额头都磕肿了。「请王上念在微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微臣一命,王上……」
「请王上息怒。」晏福俯下身低语,「王后还活在世上是邀天之幸,是神界赐予的天大福气,若因此而杀生见血,岂不是违背了天帝的旨意。」
匡卫闭上眼皮沉思他的话,末了还是听了进去。
「罢了,就将他逐出太医院,永不得进宫。」这已是最大的惩罚了。
晏福露出欣慰之色,「是。」
「微臣……微臣谢王隆恩。」这等于比宣判死刑还要严重,太医痛哭失声的跪别,失魂落魄的退出殿外。
真的跟电视上演得一模一样耶!每个当皇帝的都是手握生杀大权,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要人的脑袋。依雀不由得噤若寒蝉,很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惹得龙颜大怒,也落得一样的下场。
「王后。」虽然方才确定了她的身分,不过匡卫可不认为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死而复活,所以,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诈死!
她的心脏差点从喉咙蹦出来了。「什……什么事?」
匡卫瞇起冷凛的双眼,「王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可不会轻易上当,总会让他抓到把柄。
「我已经说过好几遍……呃,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依雀收敛下口气说。
他面无表情的觑着她,眼神充满敌意和不信任。「既然证明妳的确是王后本人,朕会在明日召告天下,让圣国的百姓知道王后尚在人间。」
依雀只有干笑的份。「呃嗯。」她能说不吗?
「娘娘该说谢王上恩典。」晏福好心的在旁边提点,
她苦笑一下,比哭还难看。「谢、谢王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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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福。」出了交泰殿,匡卫霍地驻足,身后一干太监侍卫也只得停步。
老太监上前一步,「奴才在。」
「你说她到底是真是假?」他还是存有不少疑问,当初这名王后是在被迫之下册封的,其实匡卫心里相当明白,她是母后派来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眼线,所以从不给她好脸色看,甚至不曾临幸过一次,可以说是一种报复,一种小小的叛逆。
直到她遭人毒害,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只是始终查不出凶手的身分,如今她却奇迹似的复活,这一切究竟是有心人计画好的阴谋,还是当真命不该绝?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王上的意思是?」
他侧过棱角分明的刚硬俊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是狡辩之辞?」他从头到尾都在观察她,却找不出破绽。
「奴才认为有可能,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变化如此大,现在的王后和之前的王后个性上有着天壤之别。」这点是谁都看得出来。
匡卫「嗯」了一声,这点他也承认。
「只是朕还是无法想象,当时朕也在场,王后分明已经没了气息,如今却好端端的活着,朕不得不怀疑另有阴谋。」
对于这点,晏福也下便多说什么。「王上不如静观其变。」
「哼!朕倒要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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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你真的确定她就是王后?」
太后优雅的双眉蹙起,难得正视亲生儿子一眼,「本宫活到这个岁数,还没听过有人饮下鸩酒还能活命的。」
他口气平淡,「是,儿臣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也派人进入陵墓查探,证实王后的遗体不见了,陪葬物品被盗墓贼窃取一空,儿臣只能猜测是他们发现王后忽然死而复活,唯恐她会大肆声张,只得连她一起带走,不过,可能是毒性太强,王后虽然侥幸逃过一死,却也忘记以前的事了。」
太后把玩着悬挂在胸前的玉佩,白玉两旁各雕琢着一个兽面纹,圆形眼,点睛,当中浅浮雕一人面纹较两旁兽面纹略突出。「真的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