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吹风机规律的声响中,他幽幽叙述著一个并不美丽的故事--
为了弥补情感的缺憾,他利用丽西对他的好感,和她开始一段恋爱,与她的交往也像一般恋爱中的男女那样,约会、拥抱、亲吻,也上床。
感觉到罗恋辰的身子忽然变得僵硬,他本能地暂停说话,温柔地替她揉了揉肩膀,直到她稍微放松。
「……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真的爱上她了,几乎是满怀激情写下了『爱若瘟疫蔓延』这首曲子,录音时也一直想著跟她的一切。」
「所以老师才能弹得那么好。」她涩涩道。
「没错,所以我才能弹得那么好。」他比她更苦涩。「可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其实我根本不爱她,我爱的只是恋爱的感觉。於是我主动提出分手,一个人回到台湾。」
「那她……怎么办?」
「她很难过,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后来她来台湾找我,拚命求我回头,我一时冲动,告诉她,我其实从没爱过她,一直在利用她。」黯然一顿,好一会儿,才哑著声调继续:「她听了很激动,气得拿起桌上的拆信刀戳我的手--」
「啊!」罗恋辰惊喊一声,猛然回头。
「没错。」回望她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孔。「我的手就是因为这样毁的。」
「怎么会?」她不敢相信,伸手捂住了唇,拚命抑制亟欲窜出的呜咽,可泪水,仍烫上了眸。
白谨言不忍看她悲伤的表情,转回她的头,继续帮她吹发。
她咬紧牙关,静静流泪。
现在她终於懂了,为什么他听到她抱著那样轻率的态度,宣称要跟吉尔谈一场恋爱时,他会那么震惊,那么愤怒。
他是……怕她步他后尘啊!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将来和他一样铸成大错,后悔莫及。
厉声斥责,是因为他为她担忧;打她耳光,也只是想令她清醒。
他对她,不是毫不在乎的,就因为太在乎了,才会狂躁不安,才会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她,懂了。
此时,吹风机的声响停了,白谨言拿起梳子,慢慢替她梳开微微纠结的发,轻缓地、温柔地。然后,他停下动作,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
罗恋辰仍然坐在原地,背脊软软地半偎著他的胸膛。他也没动,就这么撑持著她。
室内很安静,唯有壁炉偶尔传来几声火苗哔剥响。气流,平静而温馨,却潜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感觉到了,他温热的气息悄悄地吹拂她后颈,吹开一片细细的毛孔。
她不敢呼吸,心跳却狂野。
然后,他开始移动了,鼻尖顺著她肩缘的曲线起伏,停憩在上手臂。
即便隔著睡衣,她敏感的毛孔仍随著他气息所到之处一一舒展,体内窜过一股陌生的情潮,既暖,也冷。
她闭上眸,脚趾头在不知不觉间倦曲,乾渴的唇瓣也跟著逸出一声低吟。
他想做什么?
她发现自己绷著神经在期待著,期待著他做些什么。
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将下颔靠上她柔润的肩,脸颊贴著她滚烫的耳。
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很沉、很重,像费力在压抑著什么。
他在压抑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不做?
她咬著下唇,发现等不及的竟是自己。她的心跳很快,血流奔腾,全身热得宛如置身烧著炭火的锅炉,甚至觉得乳峰的顶端微微刺痛。
为什么?她软软地往后瘫倒,将发烫的娇躯整个偎贴他厚实的胸膛上--为什么他什么也不做?
「对不起。」他像终於找回自制力,展臂欲推开她。
她却蓦地翻转身子,藕臂紧紧攀附他颈项,柔软的双峰隔著衬衫抵住他胸膛。
白谨言吓了一跳,忽地喘不过气。「等等,恋辰……」试图推开她,她却紧紧抱住他不放。
罗恋辰以樱唇摩挲他锁骨,「老师,拜托--」她迷茫地请求著。
「放开我,你不知道自己任做什么。」他绷著身子推开她。「是我不好,我--」乾涩的嗓音蓦地逸去,他睁大眼瞪视她。
她的颊,不知何时抹上淡淡蔷薇色泽,瞳眸氤氲著迷情水雾,而她的唇,那两瓣蜜色柔唇,仿佛刚被舌尖润泽过,娇艳欲滴。
她跪坐在他面前,痛楚而迷惘地望著他,白色睡衣因方才的动作微微滑落左半肩,露出一截莹白臂膀。
她看起来妩媚诱人,却又带著不可思议的纯真。
白谨书心跳一停,神志忽地恍惚,不觉朝她倾过身。
罗恋辰立即仰脸回应,蜜唇与他的密密相贴,性感地彼此擦抚。
终究,他遗落了理智,放纵自己尽情吮咬她的唇,汲取渴望已久的蜜汁,在她热情的配合之下,他不停地加深这个吻,右手霸道地揽住她纤腰,左手松开她胸前的蝴蝶结,探入衣襟攫住一团柔软。
在他温柔的抚揉下,她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苏醒、挺立,尽展风情。
他情动地嗅著自她身上绽出的女性香泽,一面将她轻轻推卧在地,著迷地俯望那绋色娇颜。
「老师。」她娇娇地、细细地唤了一声,那嗓音如此魅惑,他几乎无法抵挡。
可也是这一唤,收东了他残余的理智,蓦地想起自己的身分。
「抱、抱歉。」他急急退开,尴尬地红了脸。「我不该这么做的,你爸妈把你交给我可不是……」
罗恋辰没让他有机会说完,藕臂揽下他颈项,主动送上樱唇。
他呻吟一声,回抱她温软的娇躯,两人躺在地毯上,傍著壁炉激情的火焰,亲密相偎。
窗外,狂风骤雪,寒气逼人。
可窗内,却是一室春暖。
两双手紧紧地交握,他与她的手,都是那么修长,那么好看--两双弹钢琴的手,如今渴切地在彼此身上寻求激情的音韵。
忽地,她一颤。
「冷吗?」他抬起头,低问。
她微笑摇头。「不。」
好暖。这样全身相贴,呼吸相闻--好暖。
罗恋辰低下眸,深情地睇著他埋在自己肩际的头颅。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她既崇拜又恋慕的男人,她愿意就这样与他耳鬓斯磨,一辈子!
「老师。」她哑声喊。
「会很痛。」他的气息在她耳畔缭绕,嗓音比她更沙哑。「真的很痛。」他爱怜地拨抚她额前汗湿的发绺。
她收落羽睫。「没关系。」她愿意。为了他,她愿意!
她声息细喘,期待著包容他、拥有他、与他结合……她是那么渴望能与他密密相融啊!
泪水,缓缓在眼眶里蒸融,一颗颗,悄悄逸落。
「老师,『爱之梦』--」
「什么?」
「『爱之梦』,』她紧紧缠住他的手,脑海响起朦胧琴音,舌尖也尝到泪水的咸味。「原来……是这种感觉。」
是与他相拥的感觉,是与他双手交缠的感觉,是与他浅啄深吻的感觉,是汗水与泪水交融,是疼痛地渴望那完美结合的一刻,而为了那一刻,不惜承受即将来临的巨大痛苦。
深深凝望她的白谨言,在落下一吻后,轻轻褪去两人身上的束缚,接著,滚烫身躯密密交叠,他的唇、他的手一一拂过她洁白肌肤……
「我准备好了--」她微张开眼,轻轻说道。
他抬头深深睇她,阳刚的男性温柔也坚决地挺进--
在那一刻,罗恋辰尝到了撕裂般的痛楚;而他,吻去她一颗颗狂肆碎落的泪珠。
「对不起,对不起。」白谨言一面吻,一面心疼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