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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禔,吃饭了。”
“我不饿,你们先吃,别等我了。”转头看向房门口的李嬷嬷,倪芛禔对她轻摇了下头。
“又不饿?你早餐都已经没吃了,怎么可能会不饿呢?”李嬷嬷蹙紧眉头的走向她,担心的伸手轻探她额头的温度,“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没事的话为什么不吃饭呢?”李嬷嬷放下手,坐到她身边柔声的问。
“我不饿。”
“只要还活著有知觉的人都会饿,没有不饿的道理。来,跟李嬷嬷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她牵起她的手,想将她由床沿边拉坐起来,但她却再次对她轻摇起头。
“对不起李嬷嬷,我真的不饿。”
李嬷嬷无计可施的看著她,半晌之后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那我替你留份在电锅里保温著,等你饿了再去吃。这样好吗?”
她轻扯了下唇瓣,对她点点头。“谢谢李嬷嬷。”
又叹了口气后,李嬷嬷摇著头离开。而倪芛禔则恢复先前无人打扰时的模样,一动也不动的继续望著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著修女服的老妇人缓缓地出现在房里,她坐到倪芛禔身旁。
感觉有人来了,倪芛禔转过头来,在乍然看清身旁的人是谁后,微微惊诧了下。
“马莎。”她轻唤出声。
年届七十八高龄的马莎修女对她一笑,伸手捧起她的脸颊,柔柔的轻抚著。
“好孩子,你怎么了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要跟马莎说呀?”她慈祥的凝望著她,轻声问道。
倪芛禔眼眶微红的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的投入马莎温暖的怀中,紧紧的依附著她。
马莎轻拍著她的背脊,犹如她是个三岁的小娃娃一般安抚著。她并没有再开口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感觉到她身上那股让人不由自主想说的温柔魔力。
“阿杰没死,阿杰他没死,马莎。”倪芛禔以略微激动的语气在她怀里诉说道。
“好孩子,阿杰已经回到上帝身边了,你……”
“不!”她抬起头来,摇头打断她。“我看到他、遇到他了,马莎,他真的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
“那么,好孩子,你为什么要哭呢?”马莎伸手轻轻地抹去她的泪,慈祥的问道。
倪芛禔瞬间一愣,茫然的看著她。
“孩子,许多事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阿杰已经回到上帝身边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才对。”
她摇头。“马莎,阿杰他真的没死,只是他丧失了记忆,让他忘了过去的一切。现在的他名叫史齐,是我上班的公司里的副总经理。”
马莎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倪芛禔认真的点头。
“感谢上帝,真是感谢上帝。”她欣喜的感恩著。
倪芛禔想微笑却笑不出来。
“好孩子,既然这样你在伤心什么?阿杰没死,你应该要高兴不是吗?”她慈祥的凝望著她问道:“好孩子,告诉马莎发生了什么事。”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他忘了我是谁。”
“这是当然的,你刚刚不是说他失去记忆了吗?”马莎伸手轻抚著她的秀发安慰道。
“我想帮他恢复记忆,但是我怎么吃就是吃不胖,我无法变回以前圆圆的模样,这样就没办法帮他恢复记忆了。我已经不是圆圆了,而他就要和别的女生结婚了。阿杰他忘了我,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呜呜……呜呜……”
哽咽的说到最后,她再也遏制不住的抱著马莎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她好难过、好难过,心痛得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几天,她虽然一再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说,就当做阿杰已经死在七年前的那场意外就好,关于史齐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但是真实发生的事又怎么能够将它当成一场梦呢?
希望他能够死而复活的梦,她整整作了七年--是七年,而不是七天或者七个月而已--而今好不容易才盼到美梦成真,她要如何说服自己将这一切忘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她爱他,从她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她的世界,她的爱,她的全部,她根本就不能没有他。
七年前,她的世界因失去他而崩溃,在几度寻死却都被救活后,她便有如行尸走肉般的度过每一天。等的,就只有死期到来的那一天,能将她带到他身边。
七年后,当他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惊愕、狂喜、激动、落泪,本以为死寂的心又开始为他跳动起来。虽然他因失去记忆而忘了她是谁,但是只要他活著,便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够打倒她。
她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他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恶梦,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给了她希望,又将她的希望击碎?她所受的痛苦仍不够多吗?
“我的心好痛……好痛呀,马莎……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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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的吹,吹落一片落叶,随流水飘走。
史齐坐在人行道上的座椅,专注的眼光始终维持在同一个角度上,注视著每一个从他面前晃过去的人们的双手,寻找著那条系在手腕处的亮眼黄纱。
两个月了,从倪芛禔辞职失去踪影之后,已经整整过了两个月了,从夏天来到了秋天,而她依然杏无音讯。
她到底去了哪里?这两个月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不回家也不和任何人联络?
这两个月来,他除了天天到她家楼下报到之外,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像现在这样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大海捞针似的寻找她。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既白痴又可笑,但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做呢?
担心与著急在经过两个月的折腾之后,早已变得麻木。现在的他只要没在每天的新闻报导中看见她,便能觉得安慰。至于其他的希望,他不敢奢求有实现的一天。
说来讽刺,两个月不见,她的影像在他心里愈显清晰。
第一次相见,她激动的喊著他阿杰的模样;第二次再见,她以坚定的神情,目不转睛凝视著他;第三次碰面,她闯进他办公室,勇敢、哀伤却又坚定的面对著他。她上班专注的模样、失神时流露哀伤的模样,还有她吐得全身都是、面无血色的模样。
她的美丽、坚强、勇敢与哀伤,无时无刻不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动容。
他爱上了她,却是在失去她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到,真是愚蠢得可以--
瞬间,一抹黄色突然从他眼前飘过,他激动的立刻从座椅上跳了起来,随那片黄纱迅速的将目光往上移动。
一样的长发披肩,一样纤细的体态,让他毫不犹豫的立刻拔腿朝她狂奔过去。
“倪芛禔!”
他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转向自己。一张陌生的脸庞倏然映入眼底,让他惊喜的神情在一瞬间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与颓丧。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他松手道歉,然后转身定回原来坐的地方。他没注意到被他误认的女人,在他转身后,一脸扼腕。
好帅的男人,即使认错人了也没关系,真希望他能多待一些时间,最好留下姓名住址和她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