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空回答宛弟的话,因为不奇埋首在他怀中的娇躯半点动静也没有,“不奇?不奇?已经没事了!”他摇晃着她的双肩,她却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探手在她额际,冰凉得吓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醒一醒,不奇!”他皱紧眉头搜索着她身上,最后在她上臂找到一枚咬进肉里的小黑镖,镖有五爪紧紧卡着。“糟糕,想必这镖有毒!”
司徒烨抽出靴上的小匕首,缓缓的画开黑镖旁的肤肉,不奇在昏迷中嘤咛着,却没有醒来的迹象。拨开五爪倒勾后,他取出怀带的一只磁石戒,轻轻吸起那枚黑镖,闻了下镖勾上的气味。除了不奇鲜腥血味外,还有一抹淡淡的清香。
“居然用这么毒的药?分明不留活口。”
“大哥,怎么回事?这丫头受伤了吗?没问题吧?”一路上虽然和不奇吵嘴,但是司徒宛在经过这场生死斗之后,也对不奇产生一种类似同情与怪异友情的情感。所以他这句话问得真心,脸色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关怀之情。
随意撕下衣服一角为不奇裹住上臂,点住几个护命的穴位,司徒烨拿出他随身带的丹药喂入她口中,他才告诉司徒宛说:“她中了他们的飞镖,镖上喂了一种百步夺命蛇毒,现在暂时让我用几颗承天仙授丹护住小命,可是这撑不了多久。我要带她先赶往石家庄,你找到走失的马儿后,到石家庄来找我。”
不待司徒宛的回话,他已策马飞奔。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罗帐灯昏 哽咽梦中语
是他春带愁来 春归何处 却不解带将想去
隐隐约约中,不奇耳旁有着嘈杂来去的人声,一个幻影叠过一个,她好像看见了不怪还有平凡,婆婆们生气的模样,她小时候挨骂的景象,还有一个无脸的女子,背对着她不断的流泪哭着,模样好伤心好伤心,不奇的心都让她哭得碎了。那是谁?是娘亲吗?
可是她太累又没力气,所以那无脸的女子又消失了。断断续续,不奇还看到一些奇怪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知,纷纷飘过她的四周,或笑或颦眉,或怒或喜的,最后出现的是一张浓眉大眼、英俊挺拔的脸,抿着似笑非笑的双唇以及那恼人的黑眸。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涌起一阵甜甜酸酸的滋味。
接着,他越走越远,在他身旁出现的是一群美丽姑娘,个个都温柔可人的对着他笑,并对着他招招手,结果他就靠了过去……
“不!不!”不奇摇着头,痛苦的说着,“不,不要!”
“你醒了吗?”一只柔荑探探她的额,“姑娘?你很安全了,不必担心。”
“不!”她叫着,浑身整脸都是汗的睁开眼来。梦境突然地消失了。
一位容貌秀丽端庄的女子持着手帕擦着她的脸说:“姑娘你是不是作噩梦了?别担心,这是中蛇毒后正常的现象。现在你体内的蛇毒经过这一发汗,已经清得干干净净,只要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不奇躲开她的手帕,发觉自己身在一个非常陌生的环境中,这是一间布置极为高尚雅致的闺房,她躺的床是上好的桧木做成,妆镜、几台、窗棂四周无一不是精雕细凿、用心不凡的精品。这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享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在哪里?你是谁?这儿是甚么地方?”不奇看向那位脸上摆着微笑的美丽少妇说:“你是天山帮一派的吗?”
“天山帮是什么?”她持手绢儿微笑说:“我们这儿是董家庄,我是董婉儿,你可以唤我一声婉儿姊。”
董家庄……好熟的名字,不奇撑着头想了想,哦,就是那个……“你就是江湖第一美女?”她眨眨眼问着。
董婉儿笑了两声,“那是以前我在江湖上走动时,一些无聊人取的外号。怕是嘲笑我是心狠手辣蛇蝎美人吧!你是不是听司徒烨说的?真想不到他这么碎嘴。”她摇摇头,鬓发上斜插的钗花五翠叮当直响,煞是好听又好看。
“司徒烨人在哪里?”不奇转头看着房内,寻找着人影,“我为什么不记得我来到这儿?我是怎么来的?”
“你忘记自己中了飞镖吗?”董婉儿温柔的说:“幸好你命大遇到了烨兄弟,有他迅速的急救,加上几颗承天仙授丸,你这条小命才保了下来。那只镖上的毒可是用一种百步夺命的黑白花蛇所淬炼而成,如果在百步的距离内没有服解药,是必死无疑的。”
这一说倒真让不奇想起来了。
“至于烨兄弟,他一连照料了你三天两夜,看你今晨气色好转脱离险境后,我才特别命令他去休息,换我来看护你的。”她又说着,“也真难为他了,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把你送到我们董家庄来。我家相公直呼着你能有这条命在,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相公?那么这位江湖第一美女已经结婚了?不奇突然发觉自己喜欢眼前这位说话温柔却又不失爽快味道的美丽少妇。“真是叨扰你们了,我又与你们素不相识,却……”
“什么话,烨兄弟的朋友就是我们夫妻的朋友。你别见外,我们和烨兄弟可是拜把的交情呢!”董婉儿站起身来,“瞧我只顾着说话,你来把这碗药先喝了,等一会见我们再聊。”
看不出来那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字来的闷葫芦有这么多朋友。想起王知府和这位董夫人,不奇由不得好奇他是怎么办到的。边想她边喝下了那碗苦得直叫人皱眉头的汤药,董夫人笑着说:“良药苦口,姑娘可得多忍耐。”
药喝完后,她就连打了两个呵欠,连董夫人在她耳旁问了些话,她也没精神回答,再度沉沉睡去。
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又是一天清晨了。
满室明亮的阳光中透着淡淡的兰花香气,不奇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司徒烨那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口,想来是董夫人告诉他——她醒了。
“人要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碍眼,起码也该体谅我们做病人的痛苦。你这样挡住窗口,不是让我嗅不到半口气,想把我闷死吗?”不奇调侃的开口。
司徒烨转身,黑眼透着些许神秘的光彩,“就算你闷死了,你的嘴巴头一个会找我算帐。早,小野猫。”
“不早了,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上了。”不奇伸个懒腰说:“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我饿死了。”
“你这样子论谁见了都不相信你刚刚死里逃生。”
不奇冲着他一笑,“你倒说看看,死里逃生的人都该像什么样子?无病呻吟?愁眉苦脸?我可不会这几招。不如你教教我!”
司徒烨并不理会她的胡闹,走到床边坐下,一手拉过她的腕搭脉听搏,过了半晌,“嗯,都恢复正常,你又可以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他低沉的嗓音和往常一样平静,可是不奇却听得满心欢喜。
他在乎她,关心她的身子状况。
“喂,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啊?”她故意假装好奇,顽皮的问道。
用那双黑不溜丢高深莫测的眼睛瞧了她一周圈后,司徒烨用淡淡的口气说:“侍女我再找一个就是,何难过之有?”
呕死人的家伙。不奇嘟起嘴来,自他大掌中把手用力抽了回来,“那你不会当我已经死了,找别人陪你去消遣娱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