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瑞耸耸肩。“你来得够久足以学会它的,斐娜。”
她受不了他如此宽容。“我没来之前就学过了,戈瑞。这是我密藏要对付你的武器,虽然我并没用到。”
“我知道。”
“你知道?”她眼睛大了。
“你姑妈好久前就告诉我了。我想多了解你,她告诉我很多有用的消息。你发高烧时,也曾两种语言都说。”
“你为什麽从没说什麽?”
“我要你告诉我,而你终於说了。”
“只是那已无关紧要了。”
“有关紧要的。”
斐娜为他的柔声而动。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眼中已不再有恨。接著他把她拉进怀里,她的心一震。他吻她,两人之间有著极大的渴念。这好几个月来她一直试著忘记他,然而她却如此激烈地想要他。
他搂紧地,却因莉拉在场不能更进一步。斐娜想要这一刻永远持续,但脑中却有个不肯忘记过去的恶魔。
她抬头看著戈瑞。“这是什麽意思?”
“春天已近,斐娜,我父亲曾答应要送你回去。”他犹豫著,抗拒著自尊。“我不要你走。”
斐娜看到一丝希望。“不然你要如何?”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要忘记过去重新来过。”
他的话有如乐声。做他妻子是她以前所渴望的,而他曾那麽反对它。他为什麽改变了?
“你是要我,还是因为我把史力带走才这麽说的?”
“我爱我儿子,这我不能否认。”
“而我呢?”
“我不会只为了保住我儿子而向你求婚,斐娜。我要你超过任何女人。”他更搂紧她。“我为我放弃你的匆促决定後悔了千万次。没有你,我好痛苦。”
“但你爱我吗?”
“我说了这些,你还怀疑它吗?”
她乐极了。“那你终於相信我说实话,我第二次并不是逃走的罗?”
“我宁愿忘记过去。”
斐娜僵直且抽开身。“宁愿忘记?你还不相信我?”
“你说你杀了西里克,但他还活著。”
“不可能的!”
“我看过他。”
“但--但他倒在我匕首上呀!他一动也没动,他怎麽还会活著呢?”
“别再装了,斐娜!我说过我要让过去消逝。”
“但你不相信我!”她哭叫著。
“我知道你为何离开,为何食言。上次我强暴你是不可原谅的,我把气出在你身上是不对的。所以你逃开,然後回来不肯承认事实。但现在没关系了,我爱你足以忘了那一切。”
“却不足以相信我?”
他转开,不回答她的问题。史力开始哭,莉拉赶紧去抱他。斐娜茫然地看著她儿子,再次觉得他将不认识他父亲。她的希望曾被提得好高,现却又摔下来了。他怎麽能对她这样?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桥梁不重要吗?
“走吧,戈瑞,”她声音空洞。“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时,我不能嫁给你。”
“也许到时--”
“不,我们之间一直有芥蒂。我也不希望如此,因为我一直爱著你,戈瑞。”
“至少留在这里,斐娜。”他看看史力,再看她。“别把他带离我那麽远。”
斐娜硬忍著感情。天,看他痛苦真心痛!“你以为我无情自私,但我不能接近你生活,戈瑞。近在你身边,爱著你,却知道我们没有希望,那太痛苦了。”
“在你出航之前,你还有时间考虑,斐娜。你只要来找我就行。”
他走了,而斐娜在莉拉肩上痛哭。这没有用,只更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而已。
☆ ☆ ☆
春天很快就来了,斐娜获通知一星期後就走。她以沉痛的心情听这消息,然而她觉得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不能近待在戈瑞附近而不拥有他,而且她不能没有他的信任而拥有他。只愿信任对她不那麽重要就好了。但她确知没有它,他们的爱是不会持久的。
当她看到她儿子完全不知人生苦痛时,她最感伤了。她否认了他的父亲及祖父母,表现得这麽自私。她曾考虑留他在此,但那只是瞬间的念头。他是她的生命,世上没什麽能分散他们的。
令斐娜惊讶的是,莉拉同意跟她一起走。她在这里没家人,甚至有小孩之前就失去她丈夫。她说史力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人,不忍跟他分开了。斐娜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即使史力不再需要奶妈,斐娜也已依赖著这坚强的挪威女人了。
在斐娜出发的前一天,莉拉去跟一些朋友告别,而斐娜准备带史力去看他父亲最後一次。这也是她最後一次看他,她为此心痛。
“来,小可爱,”斐娜抱起史力。“你爸爸不知我们要去,但我确知他会高兴的。”
她走向门去,但来到之前它就先开了。戈瑞站在那儿,脸上混合著悲哀和渴慕。斐娜为此深为愧疚,她很想奔入他怀中,但他们之间有道墙。斐娜不怪他不相信她,听他说看到西里克还活著之後,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该传话去的,戈瑞。我正要带史力去找你,好让他陪你一天。”
“放下他,斐娜,”他声音好奇怪。他又尖刻了吗?斐娜把史力放在他的小游戏区。
“若你要,你可以和他待在这里,莉拉要到傍晚才回来,而我仍要去你家跟伊林和其他人告别。所以你和史力可以独处一阵子。”
他没回答,斐娜第一次看到他皮带上满是武器,手上还有一条绳子。
“你为何来此,戈瑞?你好像准备打战似地。”她骨子里有股寒意。“你该不会来对付我吧?如果你爱他而要杀我保住他的话,那就来吧!因为我不能没有他而活。”
他对她的可笑推论摇摇头。“不管我多爱他,多要他,斐娜,我不会杀他的母亲。”
“那为什麽--”
“我可以强留下你,我曾想过很多次。去年我东航,想远离你,却发现那不是我所要的。我要你在我身边,共度馀生。夏末时我以为我父亲已送你回去好久了,既然是他给你自由的,他有权知道我打算再取回那自由,所以我回来告诉他我要去带你回来这里,不管你是否同意。”
“那--那是你现在的打算吗?”
戈瑞摇摇头。“你太珍贵你的自由--这我知道。还有另一个解决方式。”
“但愿有,但我看不出。”
“事实--所有怀疑的结束,那是唯一解决方式。我全心祈祷我不相信你是错的。如果你真说说,现在我就会知道。然後我只能希望你不再觉得有说谎的需要。”
“我不懂,戈瑞。你以前并不接受我的话;而我也没证据给你。”
“我会相信你,斐娜,从今天开始,因为我必须--我爱你,”戈瑞渴切地说:“但我仍须知道事实。”
他拉著手上的绳子,斐娜还以为他要把马牵进她屋里。但绳子末端并不是他的马,而是西里克双手被绑,头上的伤口正流著血。斐娜好像见到活死人般地脸色大白,西里克也灰白了,但他很快就抑制了惊讶。
“你为何带我来此,哈德?你得知道这种暴行是不能善了的。”
“是,但什麽暴行,西里克?”
“你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西里克嘲道:“过去的事已沉寂好几年了。你兄弟杀了我的,那对咱们老子都已足够。现在你还要讨血债!”
“过去跟你在此并没关系。你还有最近的罪行要偿。”
“真的?”
戈瑞指著斐娜。“你认识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