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坐到床上时,斐娜谨慎地观察著他。原来这就是戈瑞·哈德,她本以为要嫁的人,而今认为拥有她的人。他说她的家乡话,这令她惊讶。然而,他母亲也是,一定是她教他的。
但愿他没这麽快就回来,那样她才能先估定她的情势。她不知道她怕不怕这个人。他无疑地是很好看,她发现自己甚至希望事情发展不是如此,而她是来此当他的新娘,不是女奴的。艾西尔破坏了那一切,她为此而更恨他。
“你说你接管是什麽意思?”她问道。
“我受不了没用的财物。我的奴隶得赚其所需,不然我就舍弃他们。”
他声音的冷漠无情,使她一阵冷颤。“你不会想卖掉我吧?”
“想?你暗示我没这权力?”
“你是没有!”她怒道:“我说过我不被占有。”
“老天助我!”戈瑞夸张地哀求著,然後怒视著她。“你打断念头吧,小姐,以免我受诱证明这话题。”
她开口想问如何证明,但很快地决定她最好别问。她不会让步,但既然他还没给她命令,她可以暂时不提这事。
“好吧,戈瑞·哈德。”她无趣地说。
他怀疑地看著她,不确定她是因他的威胁,或因她是他的而变温和。如果他不是这麽累,他才不会忍受她的不逊到此地步。这女奴绝对需要驯服。他已好久没对任何女性有过立即被吸引的感觉了。他不知道她的美或傲慢的反抗较刺激他。如今他希望自己没这麽累就好了,但没关系,他可以等。等他准备好制她时,她还会在这里。
“你可以再重拾好梦了,小姐,”他疲倦地说:“我们可在明天讨论你的命运。” 她困惑地望向阳台。“现在是早上了。”
“不,现在是半夜,小姐,而我很需要睡眠。”
“我不睡,维京人,”她尖酸地说:“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阳光。”
他懒得争论了,掀开羊毛毯躺在其下。“我们是在极北方。我们的夏季没有你所知道的黑夜,我们的冬季没有白昼。”
此时她记起温德汉所教她的。他说这里的太阳夏天不落下,冬天不升起。当时她还以为他是盖的呢!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戈瑞,他的眼睛已经闭上。“那我睡哪里?”
“我以前从未与人共用我的床,但我想这次我可以例外。”他眼也不张地答道。
“你的慷慨没人欢迎!”她回嘴道:“我才不跟你睡。”
“随你,小姐。虽然我认为你并不会喜欢地板。”
她吞回唇边的咒骂,走向门前。他提高的音量在她未到之前就阻止她了。
“你并未获准离开这房间,斐娜小姐!”
她转身面对他,眼睛瞪得奇大。“获准?我并没请求你!”
他以一肘撑起。“是的,但以後你就会了。”
“你这讨厌的白痴!”她愤怒地斥道:“我说的话,一句也没进到你耳朵里吗?我不听差遣--”
“闭嘴,女孩!”他命令道:“我拥有你可真不是件好事。如果你以为我喜欢让人分享我的床,那你就错了。但如果我想睡觉的话,我看不出有别的办法。”
“这房子没有别的房间吗?”
“有,但都被占了。我家里挤满人,小姐--那些跟我一起回来的人。我确信他们不介意你在黑暗中被他们绊倒,但你求救的尖叫声对我的睡眠并没帮助。”
“是你的人尖叫,维京人,不是我。”她答道。
他大声叹口气。“你高估自己了,小姐。现在让我安静点,上床来。”
斐娜压下另一句反驳,慢慢地走近床。它是比地板舒服多了,她不得不承认。爬上床,她靠著墙躺下,远离维京人有两尺之距。其实,羊毛毯盖著他,而她压在毯上,就像他们之间的一道墙。
过一会儿,她听到他深沉平稳的呼吸声。斐娜却久久难入眠。
第三章
“醒来!醒来,女孩,免得他回来发现你还在床上。”
斐娜抬起头来,看到戈瑞已不在她身边。然後她望向那一脸严冷的亚美,心想如果她攻击她,这女人会怎麽样。或许尖叫地跑去告诉她主人吧!
“快点,女孩,穿好衣服,”亚美继续说,给斐娜一件羊毛衣。“戈瑞不要你再留在他房间。说真的,他根本不喜欢你。这并不奇怪,看你那对虎视眈眈的眼睛。”
斐娜怒瞪她一眼,但没说什麽。她已决定继续假装她不懂他们的话。如果他们以为她不懂而不避讳地说话,她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亚美走向门去,指示斐娜跟著。当她们走过楼梯间时,楼下人声喧哗,然後她们走进对面的小房间。当亚美点亮油灯时,斐娜发现她是在一间裁缝室里。
“戈瑞去接他父亲来,但他坚持你待在这房间不能离开。”亚美边说边做手势解释著她的话。“我楼下有很多事要准备,因为有个庆功宴,所以我不能在此看管你。喏,”她走到屋角指著一架大织布机。“这应该能让你有得忙的。”
“在我碰它之前,它早就锈光了。”斐娜以自己的语言答道,脸上却挂著微笑。
“好,好,”亚美说,也回个不自然的笑。“戈瑞似乎认为你会我麻烦,但我却不认为。你会让自己有用,好好待下去的。”她转身要走,然後严肃地补充:“你待在这里--待在--这里。”然後她离开了。
“哼!如果她认为她能逼我做女红的话,那丑老太婆就会知道她有多大的麻烦。”她想。
斐娜无聊地在房中踱著,她发现了几条宽皮革,於是将用它们替自己编了一条皮带。然後她又用一条细皮革把长发系成马尾。
楼下传来的声音使她想起家中父亲宴客的情景,这回忆唤来了悲伤。至今,愤怒和挫折都把它压在层面下。父亲的死,家乡那血腥的情景只增加她的愤怒而已。
“哦,爸,你是个傻瓜,”她低喃著,“你的提案把他们引来。你原想救我们,但反而毁了我们。”
斐娜不会再哭了,她把悲伤深埋内心,她绝不因而呻吟悲叹,因为还有别的事占住她思?。
她坚定她不能留在此。无论如何,她得找个方法离开这鬼地方回她家去。她需要时间去认识这地势,找出一条可逃之路。她当然也想报复,若能两者都完成的话就更棒了。
念头不情愿地转到那维京人上。戈瑞·哈德是个困惑。他没牵涉到对她族人的骗局,然而他却给她最大的威胁。在他心目中他拥有著她,能任意处置她。但他会发现她不会准许这种事。那高大有力的男人并不以色欲看她,这虽有点受挫,却是可庆幸的。斐娜知道他希望她有用。如果她能想到她不介意做的事,她在此待一阵子是没困难的,而且这还可以给她所需要的时间。但有什麽她能做的呢?
斐娜静悄悄地打开房门。她认为如果她离开裁缝室,她就会触犯亚美的警告。然而,她可以假装无知,说她不懂亚美的指示。
斐娜踏入宽大的走廊,关上门,如此就不会有人知道她离开房间了。走廊底有扇门开向室外,她朝那方向去。探探楼下四周,没人在附近。远处可以看到耀亮的蓝海,左边是峡湾,右边则是绿野和森林。小房子偶尔点缀在景色中。
斐娜考虑下峡湾去看看有没有船停在那儿。当她准备离开时,她绝对需要一艘船,但她独自一人该如何开船呢?或许她能偷渡上一艘前往她故乡的船,不过,那得等到春季了,她能等那麽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