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口气,他俯首啄吻她的眉心,口气极为温柔地道:“卉娘,你为什么总让我忘不了你呢?”
伤心、不安的情绪霎时袭上柳卉娘晶灵的眸子,她语气哀怨地问:“你真想忘了我?”
仇天鹏苦笑,“你认为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柳卉娘无言以对。可姑且不论他们之间的仇恨,他们对对方的深情根本斩不断,他们彼此是相爱的。
“我知道你虽爱我,但你只要想起血仇,你就会恨我。我就算做牛做马也还不了我爹所造的孽,但是。”她凝望着他,劝解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鹏哥,你就不能敞开心胸,放下仇恨吗?”
仇天鹏微转过身,无奈苦笑,“血海深仇你要我如何放得了?我……能和你长相厮守吗?”
凝望着他无可奈何的侧颜,她的心也跟着难过。
她走到他面前,直勾勾的瞧着他。“我知道你就算要取消婚约,我也无权阻止。我只希望能留在你身边陪伴你。”说话同时,她感到心头在淌血。她真的能够看鹏哥和其他女人双宿双飞吗?
娶妻?
瞬间一个荒谬的念头自仇天鹏脑海闪过。这或许是可行之策,也能解决他的痛苦。
“鹏哥!”不知为什么,他黑眸中一闪而逝的诡异光芒令她感到不安,彷佛会有什么事发生。
低头望着佳人清丽绝艳容颜,仇天鹏一怔。她依然让他心动不已。也正因为如此,他更该决心断了对她的情缘,让她永远消失在他面前。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低语道:“晚了,该睡了。”随即旋身离开。
柳卉娘望着他渐远的身影,心头那股不安愈来愈大。
第7章(1)
仇天鹏目光森冷的望着眼前一名模样清丽,双眸布满贪婪神色望着桌上的女子于飞飞。她是他从勾栏院找来的花娘,也是他即将要进行重大计画的重要人物。
“这些金块真的是要给我的?”于飞飞咽了咽口水,无法置信。老天爷,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多澄澄发亮的金块,仇爷还说这些金块要赏给她,她不是在作梦吧?失态的她伸手重捏脸颊,低呼一声。会痛!不是梦。
“不错。”仇天鹏冷冷道。
“仇爷,你要飞飞做什么事?”若这箱享用三世也花不完的金块要给她,仇爷就算要她的命都成。
“你只要替我演一场戏,事成后这箱金块就是你的。这事除了你我外,不准透露给其他人知晓,否则我不但会把酬金收回,还会要了你的命。你办得到吗?”
“办得到,办得到。”于飞飞猛点头。看在金块的面子上,她绝对会守口如瓶。“就不知仇爷要飞飞扮演什么角色?”
“扮演。”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我未过门的妻子。”只要他一娶妻,卉娘应会对他心死,不会想再留在他身边,他也就能将卉娘送出仇府,远离金陵,一生一世再也不相见。
于飞飞难掩惊讶地问:“未过门的妻子?”就这么简单?这箱金块未免也太好赚了吧!
仇天鹏不再言语。从此刻开始,他将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单是对卉娘,更是对他内心的情感。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柳卉娘倚着门框,细致的脸蛋有着浓浓的哀愁。
自那一晚后,她已有一个多月不见鹏哥,除了想念鹏哥外,她心头还萦绕着一股不安。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不安。
海棠来到主子身后,瞧小姐黛眉深锁,她心下也跟着不开心。“小姐,你该不会又在想仇少爷吧?”
柳卉娘没回头,只是叹了口气。
“小姐,你既然想着仇少爷,何不再去见他一次?”
柳卉娘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她再见到鹏哥时,将会失去他。
柳卉娘再叹口气,启齿欲言,这时院外传来不曾有过的对话声。她们住在这儿已一段时间,向来是冷清安静,除了送三餐的丫鬟外,不曾有人过来,更毋宁会有对话声。
“飞飞姑娘好漂亮,难怪爷会为她着迷。”
“听刘总管说,说不定府内就要办喜事了。”
突如其来的对话,令跨院内的主仆惊疑。尤其是柳卉娘,听她们这一说,这些日子萦绕在心头不安再度涌现。她走出厢房来到丫鬟面前,客气的问:“两位姊姊,请问你们刚才指的爷是谁?喜事又为何?”
一名丫鬟笑望着柳卉娘,彷佛她问的问题甚是好笑。“我府就只有一位爷,办喜事当然是指爷要娶飞飞姑娘。”
柳卉娘一脸错愕,“飞飞姑娘?”
“是呀!瞧爷和飞飞姑娘浓情蜜意地,喜事九成九近了。”另一名丫鬟跟着接腔。
“这事有多久时候了?”柳卉娘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她无法相信鹏哥极有可能会离弃她。
“一个多月有了。”
一个多月。
难道,那夜她不安的情绪是为了这事?鹏哥那时已变了心?
虽然她心下清楚的知道,今生因爹亲的缘故,她和鹏哥不可能结为夫妻,但是,她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的是,鹏哥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对她十八年的爱意转为无踪,另喜欢其他女子。倘若如此,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她已失去了亲人,若再失去挚爱,那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力量?
且他若真对她无任何情意,那一夜又为何要碰她?为何又要来探望她?
不,她拒绝相信这事,她要向鹏哥问个清楚!
“请问鹏……爷人在哪儿?”
“在沁心阁。”
丫鬟话才刚落,柳卉娘便往沁心阁方向奔去。
急匆匆的来到沁心阁,站在门外,柳卉娘小手紧捉着衣襟,藉以平复心头激动的情绪。
暗自深吸气好些次,她伸出颤抖小手,敲了好几下门板,房内无动静,她无礼的推开房门跨进,走没几步,内室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觉奇怪,脚步不由得往里头走,触目而见的是。
一名女子倚在仇天鹏怀中,他紧拥着她,低头在她耳畔厮磨,就像一对交颈鸳鸯。
柳卉娘无法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无法置信她所深爱的男人背叛了她!
他这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伤她!他这么做,还不如在金陵时,就一刀杀了她!
仇天鹏听到身旁有细微的声音,抬起头,冷冷的语气挟带着不悦的质问。“你过来这儿做什么?”
“我。”柳卉娘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欲言又止。接着,她听到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声音。
“鹏哥,她是谁?”柔柔的嗓音宛如黄莺出谷,于飞飞一脸疑问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仇天鹏低下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是一位不懂事的丫鬟。”他抬头,眸子霎时冰冷。“还不出去。”
柳卉娘再退后一步,剔黑的大眼蒙上一层泪雾,心一阵又一阵抽搐着。他怀中女子应是她们所言的飞飞姑娘了。好美呀!也难怪鹏哥会喜欢上她。
而且,那女子同她一样唤他鹏哥,这还不够明了吗?他深情温柔的目光凝望着另一个女人,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泪,从柳卉娘细致的脸庞滑落。她心痛如绞,转过身欲举步离去,一片黑暗往她面门而来,快得让她无法反应,接着,她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昏沉不醒。
朦朦胧胧中,柳卉娘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焦急呼唤。
“小姐,你醒醒!别吓海棠呀。”海棠泪涟涟的望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主子。当她赶到沁心阁时,正好扶住晕厥过去的小姐,吓得她三魂七魄差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