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亚力心里很不是滋味,只不过这会儿没空分析自己的心思,先得解决江水心的烦恼。
“水心,首先你先静下来,摒除杂念,聆听你的心告诉你些什么,或许它告诉你,你不会喜欢他,那就拒绝他;或许它告诉你,你喜欢他,那就接受他。”最后一句话,柯亚力几乎是从嘴里吐出来。
其实无所谓接不接受,江水心早在那名男孩提出要求时就当面婉拒,理由是她已心有所属,那男孩只好黯然离去。
她之所以会问柯亚力,有两点原因,其一是要试探他,其二是宣告我已长大了,快停止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看情形效果不错,成功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百分之二十就等亚力哥哥说服自己。等她满十八岁,她就要嫁给亚力哥哥。
“亚力哥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江水心甜蜜地说。
柯亚力差点冲口而出,那你要怎么答覆他,可是江水心已将话题带开,只好忍住心底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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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心在婚礼前的一个礼拜,被送至英国某处的女子寄宿学校。
这下子解决了她的烦恼,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再次面对柯亚力。真好笑,从小到大,这还是她头一回希望柯亚力不要出现,可是她又期盼他面带笑容地突然出现,这种矛盾的情绪,左右为难著江水心。
而柯亚力替她作了决定,由于江水心无法对外联络,他也没有打电话或是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形,使她认为亚力哥哥已忘了她,多年的情谊已逝,带著一颗破碎的心飞抵英国,展开一段灰色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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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亚力快气疯了!他早该从经验得知,他父亲老奸巨猾,一定会有阴谋。
他真是个笨蛋!竟然听信他父亲的话。
“亚力,告诉你,在这两个月内你不准给我联络江水心,电话、碰面,包括写信、传话,通通不行,否则后果你自行承担。”在书房谈话后的隔天,柯石隆打电话警告儿子。
好啦!他做到了,他不想再测试父亲的耐性,事情关系到江水心的未来,他便谨慎戒惧,没想到父亲竟狠心地把她送往国外。
柯亚力好想在江水心身旁安慰她,她才遭逢家变,失去了父母及她所熟悉的世界,现在她又误以为他背弃了她,而始作俑者竟是他的父亲。
在柯亚力新婚的隔天早晨,柯石隆又打了通话来。
“哦!亚力,昨天我不想影响你的情绪,那毕竟是你的新婚之夜。”他暧昧地笑笑。“江水心在一个星期前就到英国念书,你瞧,我已实现了我的诺言。那小鬼还真倔强,原先说什么都不肯去,要不是我答应了你要照顾她直到能独立,我早把她踢出去,不知感恩的女孩!所以啊,我告诉她,那是你的安排,她才漠然地同意前往英国。”
什么!他父亲做了什么!英国?是他的安排?小东西不可能相信吧?太可恶!柯石隆已掌控了他的一生,现在又来搅乱江水心的生活,而这竟是假借他的手!
柯亚力什么时候把电话挂上,他不清楚,脑海中只是不断响起父亲冷硬的声音
“我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你死心吧!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我并未亏待她,还有,你最好把你的心思多放在你新婚妻子身上才是。”
新婚妻子?我看是仇人还差不多吧!父亲苦心安排两人结婚,却没料想到我们互相仇视。
“哈!哈!哈!”柯亚力的狂笑充斥著室内,他又陷入地狱万劫不复了,只是这一回没有天使来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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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柯亚力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江水心时,已是三年后。那场面他反而希望她不要回来,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一定会回来的,她对亲爱的家人有著不可磨灭的忠心,即使是她那心如蛇蝎的姊姊,江水心也以同样的忠心态度对待。
她变了!这是柯亚力久别重逢后,见到江水心第一眼的感觉。外表当然是变了,三年的时间,让她从毛毛虫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不同于她母亲、姊姊的美,自成一格,江水心有她自己的美。
柯亚力是预期她的外表会有变化,可是却无法理解她的态度,以前每回碰面,她都会冲上来抱住他,叽喳地说了—大堆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她长大了,会不好意思吧。
柯亚力清清喉咙。“小东西,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姊夫。”她语气冷淡,一点也不像从前的江水心。
乍然听见那声姊夫,让柯亚力三年来的心墙崩塌,他需要跟她谈一谈,但江水心在他开口前阻止他。
“我累了,姊夫。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使我感到疲累,我想休息。”
柯亚力立即责怪自己的不体贴。“你的房间在楼上,我帮你提行李。”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她拒绝他的帮忙,提起行李。
柯亚力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他告诉自己,一切等江水心充分休息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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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的江水心,从一进房后,就靠在门板上,她怕自己会冲出去跟柯亚力摊牌,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跟他说话。
放下手中的行李,走到床沿,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床铺,她抓起枕头掩面痛哭,发泄心中的苦闷。
从接到通知后,她就震惊得无法置信,虽然姊姊一向跟她不亲,但毕竟还是这世上仅存的唯一亲人,现在连姊姊也走了,她像是一个掉落茫茫大海的人,突然失去唯一的救生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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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天的江水心,身体上的疲劳虽然恢复,但心灵上的疲累却未复原,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躲在房里不出门,于是在梳洗过后,穿著一件黑色套头毛衣,搭配条牛仔裤就下楼。
正在用餐的柯亚力,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正好看见江水心走了进来。
黑色让她显得瘦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丝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更增添了一分楚楚动人。柯亚力恣意地欣赏著她。
“我以为你不打算下楼吃东西了。”柯亚力开口说。
“我休息够了。”她简短地回答,对一旁的佣人李嫂说:“我要一份煎蛋、吐司和柳橙汁,谢谢你。”
江水心说完后,盯著前方仔细研究挂在墙壁上的画。
柯亚力叹口气,移到她身旁的位子。
“可以谈一谈吗?我知道一定有很多问题在你脑海里打转。”
“没有。”依旧是简短的回答。
“什么?”
“我说我没有问题。”这样最好,她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柯亚力一脸的不信。“三年来,你一定有很多的疑惑,例如,我为何不和你联络,还有你到英国念书的事。”
“我姊姊她告诉过我了。”
“告诉你?你姊姊?怎么可能!她也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啊!”柯亚力不解,其中一定有问题。
李嫂这时送上来江水心的早餐,使他们的谈话中断,柯亚力不耐烦地等李嫂摆好餐点,示意李嫂退下。
柯亚力等著江水心的回答,但是她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愿,只盯著她的早餐。
“怎么样?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他提醒她。
“没什么好说的,过去就算了。“江水心拨弄盘中的煎蛋,已经没有胃口了。
“该死的!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你昨天回来,就一直阴阳怪气,我试著要弄清楚,你却拒绝合作。”柯亚力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