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奇异的,她发现先前的紧张感不见了。
“你当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梅兆曳没她这么容易释怀,仍然怒气冲冲的逼问着。
“如何做出爸爸秘笈上的糕点。”她老实的说。
“做不做得出那糕点有这么重要吗?”他并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一段痛苦。
褚明俐稍微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三年前我爸突然过世,我妈因此一病不起,家里所有的开支全靠我爸留下的这间店,偏偏当时的我对糕点一无所知。”她平静的说:“看到现在这种总是高朋满座的盛况,你大概不会相信这间店曾经一度被我经营到快要倒闭,若不是因为偶然发现爸爸遗留下来他做每样糕点的秘笈,我想这间店恐怕早已不存在,而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听完她所说的话,梅兆曳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辛苦的过往,因为她从没跟他提过,而他也从没开口问过。
对她的了解,他直到此刻才知道有多么的浅薄。说什么喜欢她,要向她告白,这样的他哪有资格对她说这些话?他真是个该死的笨蛋!
“干么摆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她笑问。“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过得不是挺好的?很多人都羡慕我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呢。”
第一次发现她开朗的笑容下有丝寂寞,他一个不忍,冲动的伸手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梅兆曳?”她身体有些僵硬。
“对不起,那时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他哑声的说。
她一愣,感觉鼻头忽然有点酸酸的。“你说什么傻话!那时候我们又还没重逢。”不由自主的伸手回抱他,身体不再僵硬。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你一定要记得还有我可以帮你。我会帮你。”他喃喃地说,语气却像发誓般的认真。
“我答应你。”真是讨厌,他衣服上是不是涂了什么辣椒粉,害得她现在连眼睛都受不了刺激的泛出泪水来。
“一言为定喔?”
“一言为定。”
“说真的,你不必每天都来接我下班。”锁上梅兆曳替她拉下的铁门,褚明俐转身对他说道。
大概已经连续有一个月了吧,每天快到十点就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巧意果子店内,预备来接她下班。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他只是顺道过来看看,或者是来买糕点的,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连续看见他出现后,她就不得不起疑了。
当她问他时,他毫不隐瞒的老实说,他是特地过来接她下班的,至于为什么?他给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答案。
“我担心你累到回家搭错公车,到时还要打电话叫我去接你,所以为省下麻烦,我干脆先送你回家好了。”
真是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告诉他,她曾经因累极而搭错公车的糗事,现在可好了,让他堂而皇之有理由天天出现在这儿。
当然,她不是不喜欢看见他,只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他也要上班,在累了一整天之后,还要送她回家实在太辛苦了。
“不行,我会担心。”梅兆曳看了她一眼,摇头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只坐错过一次公车,还是两年前店里生意刚刚重新起步的时候,现在我不会再坐错了。”
“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怕你坐错公车,而每天到此接你下班?”他眉毛微挑的盯着她。
“不是吗?”她眨了眨眼,有些错愕。
“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反应不是普通的迟钝。”他看了她一会,摇头说。
“什么意思?”
梅兆曳只是又看了她半晌,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喂,你不能这样吊人胃口。到底是什么意思啦,干么说我迟钝?”褚明俐压抑不住好奇,紧缠着他问道。
“没事。”他看了她紧抓住他手臂的双手一眼。
“分明就有!”她不信,“如果没事干么说我迟钝?快点说啦,如果不说的话,以后遇到危险我就不保护你喽。”
她的话让梅兆曳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你当我还是不足十岁的小孩吗?”他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
“你的外表虽然长得又高又大,但是依我看来你害羞的个性根本就没变,还有,你是坐办公室的,平时多用脑而缺乏劳动,就像古时候的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一样,当然需要我的保护。”她一本正经的说。“难道我说错了吗?”
“如果我说你错了,你会不会很失望?”他笑盈盈的看着她问道。
“不会。”她迅速的说,压根就不把他说的话当真。“快点,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说我迟顿,我哪里迟顿了?”她催道,不让他有机会转移这个话题。
“我的车停在对面马路边,我们从这里过马路吧。”他抬头看了一眼红绿灯。
“梅兆曳,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褚明俐瞪着他叫道。
“绿灯了。”他笑着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过马路。
她没注意两人此刻的手是交握的,全副庄意力都摆在他迟迟不肯回答她的问题之上。
“梅兆曳,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迟顿,下次来店里,我免费请你吃最新研发出来的薰衣草慕司。”威胁不成,她改利诱。
他仍没回答,牵着她的手,心情愉悦的往停车处迈进。
“那再多一块巧桔酥饼,或脆糖果乳酪蛋糕?”她开始跟他讨价还价,“再加一杯咖啡?”
不知不觉已走到车子旁,他按了两下遥控锁,再替她拉开车门。
“来,上车。”
“如果我乖乖的上车,你会回答关于我迟顿的问题吗?”她找到了新的谈判筹码,慧黠的盯着他问道。
“你就是不肯放弃对不对?”他失笑的说。这也能拿来谈判!无奈的,他点了点头。
“真的?”她喜上眉梢的问。
“真的。现在你可以‘乖乖的’上车了吧?”他特别强调“乖乖的”这三个字取笑她。
褚明俐毫不在意他的取笑,只要能达到自的就够了。她乖乖的坐上车,梅兆曳在替她关上车门后坐上驾驶座。
突然间,一旁的巷道里传来一阵呼喊。
“抢劫呀,救命……来人呀!”
一听见呼叫声,褚明俐想也不想的立刻推开车门,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明俐!”梅兆曳扬声大叫,但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他低咒的以最快速度跟着下车。
“来人呀!抢劫呀!”那呼喊声仍然持续着。
“明俐!停下来,明俐!”
他追着她叫道,忽见一人冲出巷道,褚明俐停下脚步,以金鸡独立的方式脱下鞋子,就往那人身上扔。扔完一只换一只。
抢匪没想到会突然冒出飞天炸弹似的攻击,一怔后,立刻用手臂挡住前后飞来的两只鞋子,接着下一秒,一波接着一波的重击从头上、脸上、身上砸了下来。
“你这个该死的小偷,可恶、混蛋,把东西留下来,可恶、可恶!”褚明俐的怒吼声在他耳边炸开。“走开,你这个臭娘们!”他握拳猛然一挥击中她。
然而下一秒,他脚跟一拐,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前扑去,跌了个狗吃屎。他挣扎的想爬起,但此时,一个千斤重物突然从天而降的压在他背脊上,让他连动也动不了。
“对,踩着别动,我来报警。”褚明俐迅速对梅兆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