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么理所当然地替他打抱不平,为什么?
他甚至不曾和颜悦色地讨好过她,还每每都以怒气对待她,可是她却……
脑际的翻腾还没结束,大街上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有阵阵的吆喝。
「快找,老夫人有令,一定要找回二少……」
奶奶找他?一听到这句话,原本隐身街角的唐无极下意识就要走出去,可是一只纤手却以极度坚定的态度阻止他。
「妳干什么?奶奶在找我啊!」因为唐府家丁的寻人,心头顿现一丝曙光的唐无极,语气已经不若方才的愤怒。
「让她急去。」基于方才发生的事情,钱盈盈现在已经完全不把唐老夫人当成可敬的长辈。
对于这样自恃甚高的人,玩点手段是必须的,这可是诡谲多变的商场教给她的经验。
「妳这是干啥?」
「听我一次好吗?我知道你急着将娘奉入唐家的宗祠,可是你愈急只会让人家愈吃定你。」她苦口婆心地劝着。
虽然她大可以不用这么多管闲事,索性不理会他的受辱也行,反正这阵子身体状况的隐隐改变,让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和他成亲的最终目的已经达到了。
偏生她就是见不得他受人错待,就算他的性格有着阴騺的一面,但是基本上他还是个好人,所以她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唐无极凝着她,两人之间拉扯的力道虽然渐渐转弱,然而从他的眸中依然看得出几许犹豫。
「你静心想想,今天这事若不是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会鼓励别人立即现身吗?」
钱盈盈试着用理性的角度说服他,其实她相信他不是不懂得这番道理,只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罢了!
「这……」在她鼓励的目光中,他闭目后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眼时,眼底的挣扎已经消失无踪。
呵,就说她钦点的男人不会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嘛!
或许他没有说出口,但从他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已经清楚地意会到她的想法,也同意了这样的做法。
「好,咱不现身,可是……」
清明的目光顿时浮现一抹犀利,顿时让她的心头产生警戒,她稍稍地往后挪移了几步,然而她的动作却快不过他的话语。
「既然先不去见奶奶,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聊聊妳为啥会出现在这儿吧!」
「不用谈了吧!我可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跟着来的。你瞧,方才我的出现不就派上用场了吗?」钱盈盈技巧性地提醒他,方才可是她的冷静让他多了些许筹码的。
可唐无极才不吃这一套,他伸手快速地攫住她的皓腕,阻止了她想要逃跑的举动。
「我记得妳明明答应过奶奶,也答应过我,要好好待在府里的,现在妳的人却出现在这儿,难道我们不用好好聊一聊?」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的坚持来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毕竟他有什么义务顾念她的死活?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用财势买了他的尊严的女人。
可是偏偏他只要一想到她竟然孤身一人贸然离家千里,尤其她又是个颇具姿色的女人,心头那抹忧心就让他不愿意轻易饶过她这种莽撞的行为。
见她脸上流露出抗拒的意味,唐无极的脸色再沉了一分,他的坚持很明显地自他的眼神传达给她。
「呃,这没啥好聊的吧!」钱盈盈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当他固执地扯动她的皓腕时,她除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的身后,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他们可是伙伴哪!
要是他一个不爽就给她走人,那她的计划不就全盘皆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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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到的?」活像是个审案的青天大老爷似的,唐无极端坐着,双手环胸一脸严肃地瞪着钱盈盈。
「今天!」连想都不用想,标准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
既然他今天看到她会那么诧异,显然他完全不记得昨晚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切。
晓颜这丫头果然听话,她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
不过这可是以后的事,现在看着他那不知所为何来的怒气,白痴也晓得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其实她是在他前脚才出门,她便偷偷找了个名目跟上来。
只不过她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自然贪看路上和各个城镇的风景,所以花费的时间比他来得多上一些。
而他病在城外的客栈好几天,使得两人到达时间差不了多少。
「妳来干么?」
「既然我是你的妻子,自然应该陪你一起回家啊!」钱盈盈冠冕堂皇地说道。
事实上,这是一个每次教唐无极听到,都让他一头雾水的理由。
她应该比谁都清楚,他和她只是利益结合下的一对夫妻,而且他们的姻缘也是有期限的,她又何必对这点这么坚持?
「妳不怕奶奶会生气吗?」唐无极又问,心中盘算着要在这一问一答之间瞧出一丁点端倪,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坚持所为何来。
「奶奶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为啥?」
「因为这是夫唱妇随啊!」搞不好此举还更能让奶奶相信他们真的是很恩爱的呢,所以对于她的离家,她才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要知道奶奶早年丧夫,中年又丧子,这个钱家可说是她一手撑起来的,所以即使上了年纪,但眼光可是锐利无比。
尽管她答应让唐无极入赘,但对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必定多所存疑,所以她自然处处小心翼翼,以免奶奶起了疑窦,那可就不好了。
她满口夫妇,说得那样理所当然,敢情她现在是忘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了吗?
唐无极对她的表现,心头一阵迷惑,忍不住问道:「妳别老是夫啊妇的,咱们之间……」
「至少在这一年之中会是夫妻啊,那我随夫有啥不对?」没等他把话讲完,她一阵抢白。
「妳到底是在盘算些什么啊?」他也不想深究,因为他不想涉入过多,但现在他实在忍不住好奇起来。
会让她这样费尽心机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事,她的最终盘算又是什么?
「我哪有什么盘算,我只不过希望替钱家留个传姓的子孙罢了。」四两拨千斤,钱盈盈说出口的是个好理由,可是唐无极却很难相信。
「除此之外呢?」
若是真的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原因,那么之前他在她家屋顶观察她时,所窥伺到和她打打闹闹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聪明的女人,她是个商人,有着精明的头脑,初时不认识她的他或许还会相信这样的借口,可现在他是真的不相信。
「什么都没有啊!」
「所以妳纯粹当我是种马?」他故意这么贬低自己,想要瞧瞧她的反应。
一听到他这种刻薄的说法,她忍不住心头涌起一阵气急败坏,脸色浮现不豫。
干么说得那么难听啊?
如果说他是种马的话,那一定也是最贵的那一匹。
他究竟知不知道光是他要的那盒陈年龙脑香就不只价值万金了,更别说以后她盘算着要帮助他的种种计划了。
哼,这应该算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
「难道不是吗?我的功能不过是帮妳传宗接代罢了。」唐无极充满讪笑的脸庞和极度自鄙的口吻,听在钱盈盈的耳中,只觉心头莫名泛起一抹难以释怀的心疼。
「才不是只是这样呢!」她大声反驳着。「我相信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