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叶雪琳答应的有些勉强,曼丽却从此落下一颗心。
“太好了,那现在可不可以请白雪姐画一下那件衣服的样式给我?”曼丽迫不及待的从皮包中拿出纸笔递给她。
“我直接用说的就好了。”
“不,用画的比较不会忘,你知道我是个孕妇,孕妇的脑袋瓜一向比较健忘。”她胡扯道。
“好吧。”
“正面反面都要有喔,最好在旁边再加上一些注解,例如质料、品牌、大小、颜色、扣子样式、年份……”
“年份?”画着图的叶雪琳霍然抬头,“又不是葡萄酒,为什么要标年份?”
“嘿嘿嘿,”曼丽傻笑,“没有啦,你知道我们这群人有时候太闲了总会赌些没营养的东西,曾经就有人猜想你那件衬衫有多久的历史了,所以我才会好奇的脱口而出年份,白雪姐,你可别见怪。
不过老实说,我可以知道它的年份吗?”
“它跟了我十八年,但我不知道他之前拥有它多久。”
“他?”曼丽抓住了她最有兴趣的一个字眼,当然关于十.八这个数字她早已牢记在心中了。
叶雪琳笑笑没说话。
“白雪姐,这个他是谁?”曼丽怎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一个老朋友。”叶雪琳轻描淡写的答道。
“一个男的老朋友?我想他的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吧,那就不算老了,所以去掉老字就变成男朋友。”
叶雪琳没有应声,曼丽若有所思的说了下去。
“白雪姐,那件衣服是你以前男朋友的对不对?你之所一直保留着它,是不是表示你对他始终没有忘情呢?所以你才从来不曾接受过任何追求者,不管他们的条件有多好、有多爱你都一样。你无法接受任何人,因为你心中。始终存在着一直有个人,对不对?”
画着衣服样式的笔停了下来,叶雪琳怔忡的盯着眼前的白纸,一颗心却茫茫然的飘了起来。真如曼丽所讲的,在这么多年后她依然无法忘情于他,心中依然有他吗?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想起来,她却发现自己似乎不曾恨过他,即使在当初怀着身孕却被他身旁的新欢污辱时,对他的感觉也只有生气没有恨,而生气这种东西一旦过了便是烟消云散,不像恨会烙印在心上。
依然无法忘情于他吗?她承认这些年来会浮上她心头的过往都是他们俩的甜蜜回忆。心中依然有他吗?假如没有,那至少也有他的衣服……哈哈,真好笑,如果她将这想法说出来的话,铁定会笑死曼丽的。
“白雪姐,你一个人在偷笑什么?”一直观察着她的曼丽问。
“没什么。喏,这是你要的。”叶雪琳连忙摇头,然后几笔完成手中的草图后递给她。
曼丽非常仔细的将它看了一遍又一遍,在确定该有的都有后,也不再浪费时间留下来闲扯淡——虽然她超级想,但大老板还在等着她呢。
当风硕竟从曼丽手中接过纸张,再足足瞪了它五分钟后,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在寻我开心吗?”
这回呆若木鸡的人换成了曼丽,她瞪着他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说:“老天它并没有将胆子借给我。”
“天下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风硕竟蹙眉。
“怎么了?”
“符合这些条件的衣服我就有一件。”他看着她说。
“真的?也是一九八二年的吗?”
“什么?”
“我是说你那件衣服也有十八年的历史吗?”
原来大老板是这么省的人,十八年前的衣服都还舍不得丢,真是看不出来。
“我三个月前才在旧金山买的。”
“可是白雪姐的那件衣服有十八年的历史了耶,怎么现在可能还买得到?老板,你没弄错吧?”曼丽怀疑着。
“这衣服是我最喜欢的厂牌,你说我会弄错吗?还有,这类型的衬衫它不止十八年的历史,它至少有二十三年的历史,因为我就穿了二十三年了好吗?”
“哇,你真是……忠于原味。”
“你想说的是我跟不上流行,太落伍吧?”风硕竟瞟了她一眼,“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追求的是穿着的舒适与习惯,而女人则是流行与名贵。”
“喂,你这样子也未免太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吧?”以他的说法好像女人天生只会花钱似的,过份!“别想跟我辩,因为我并没有说所有的女人都这样,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爱美的女人永远多于会装扮的男人,不是吗?”
曼丽撇了撇唇,不想为稳输的仗阵浪费口沫。
“走吧,老板。”
“去哪?”
“当然是去拿你那件衣服呀,三个月前买的和十八年前的,这中间的差异可不只有时间,所以我要忙的事可还多着很呢。走吧。”
接过曼丽手中那件熟悉的蓝衬衫,叶雪琳就像迷路已久却突然回到家的人一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谢谢。”她向曼丽道谢,接下来的动作则是将脸埋人衬衫中,“咦?怎么都是漂白水的味道?”她不由自主的冲口道。
“老实说这件衣服我们是在一个流浪汉身上找到的。”曼丽早已准备了一番说词。
“怎么会?”
“因为当初衣服之所以弄丢,是因为白雪姐没将你置物柜的门关好,以至于衣服掉到地上被清洁工当垃圾扫掉,当我们知道这件事后便急急忙忙的问出清洁工倾倒垃圾的所在,试着帮你将它找回来,没想到却……”
“衣服却早被流滚汉翻走了?”叶雪琳迫不及待的皱眉道,“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它的?”
“这说来话长,不过重点是我们找到了。至于为什么衣服上会有漂白水的味道,那是因为我们将它拿去洗过,所以你或许也会发现衣服的颜色跟先前的有点不一样。”这样便轻而易举的说明色泽的差异。曼丽有点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谢谢你们,曼丽。”诚如她所说的,不管如何衣服找回来了才是重点,叶雪琳再次朝她道谢。
曼丽摇了摇头。
“对了,白雪姐,关于后天的表演,因为当初不确定你的身体复原的如何,所以虽然你已经出院,但并没有安排你上台表演,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认为我……”
叶雪琳摇头打断她。“别说这些了,告诉我最近麻绘她好吗?”
“呃,这……白雪姐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麻绘呢?”曼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难道说白雪姐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岩城麻绘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便被老板给开除了,现今根本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因为我希望她能幸福。”
“可是她……”曼丽欲言又止的闭上嘴巴。
“怎么了,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不继续说?”
曼丽摇头,决定将麻绘的问题丢给老板,如果白雪姐真希望麻绘幸福的话。
“白雪姐,对不起,因为后天表演的事要准备,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留下来陪你。”她从沙发椅上站起来。
叶雪琳微愕了一下,随即跟着站了起来。“很忙吗?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忙?”她真心的问。
“不,一切都在控制中。”曼丽急忙的摇头。
开什么玩笑,如果现在让她跟着去,她所说的谎言不是一下子就拆穿了吗?更何况少了麻绘的后台……不行,她说什么也要阻止白雪姐去。
心眼儿才一动,曼丽立即将肩上的皮包大力一挥,挥倒了置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杯内剩余的咖啡顿时泼撒到叶雪琳放在茶几上的那件蓝衬衫,只见眨眼间蓝衬衫上已多了块咖啡色的印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