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南方奕激动地握着父亲的手,“都怪孩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不怪你,爹也不错,爹不该把你送到飘渺峰,却从不去探望你,你是该恨我的。”
“孩儿不敢!”
天!这种场面,生人是否要回避一下?
婉盈想劝两句,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当,只好忙着递手绢,为他们两个擦眼泪,希望他们诉完离愁别绪之后,能赶快回到正题,好好研究一下,她是不是一定得“再稼”一次?
* * *
由于南方钺再三坚持,又有皇上赐婚,婉盈和南方奕的婚事只好重新来过。
仲夏初八,难得的黄道吉日,一顶簇新的大红花娇摇摇晃晃抬进和亲王府。
楚添啸站在花厅中,两手叉腰,气得咬牙切齿。
直到现在,他犹不晓得笑天仇就是南方奕,还以为婉盈故意跟他过不去,才休掉一个兔崽子,又急着嫁给一名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臭小子。
认真说起来,婉盈已非完壁之身,有人愿意娶她,他就该偷笑了,但她什么人不好嫁,居然嫁给南方钺的儿子,简进可恶加三级。
这个南方老贼!居然敢拿皇上压他?他以为这样就奈何不了他?
怒火继续蔓延……
对,他是拿南方钺没办法,因此只得乖乖的答应这门亲事,把女儿送上花轿,还有他钻营大半生的财富 天啊!一想到他辛辛苦苦努力数十年挣得的这一切,终将落人南方家手中,他就忍不住要捶胸顿足兼咬牙切齿。不行,他要再娶一个能生会养的小妾,帮他把财产稳稳留住,一个子也不要给南方奕。
花轿已停放在前院,那个叫南方奕的无名小卒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器宇轩昂地环视周遭的贺客。
楚添啸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笑天仇要帅多了,和笑天仇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太可恶了,他居然有些儿喜欢他!
不可以,不能中计,尤其不能落入南方钺那老贼预设的陷阱之中。他以为随便认一个相貌出众的浑小子当儿子,就能博取和亲王府上上下下的民心?门都没有,他就故意要摆臭脸,而且要讨厌南方奕很久很久。
他迈步往屋后走去。
“王爷您上哪儿去?”刘总管问。
“我睡觉去。”眼不见心不烦,楚添啸决定从这场婚礼中逃离,简称“逃婚”。
“可是花轿已经来了,姑爷和小姐等着和您辞别呢。”
“让他们等,等我睡醒了再说。”
“但……不可以呀!王爷……”
刘总管着急地唤着,但楚添啸已经走远了。
“不必理会他。”王妃穿着紫袍,由两名丫环扶自帘后走入花厅。 “这次婉盈的婚事由我主持,领他们进来。”
“是。”
须臾,婉盈身穿凤冠霞披,盖着红头巾,由南方奕挽扶着款步走到娘亲面前。
“女儿拜别母亲。”
“嗯。”王妃盯着南方奕,看着看着不禁皱起眉头,悄声问婉盈:“你确定他就是那个……”
“娘,我昨儿夜里,不是全告诉您了?她也小声回答。
“差太多了嘛,”在王妃的印象里,笑天仇的脸可是受过相当严重的蹂躏,怎么几天不见,就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不记得淮阳城有如此技术记超的大夫,能够妙手回春呀!
“娘!”哪有岳母看女婿看到出神的!婉盈和南方奕已经跪地拜了三拜,正盈盈起身。“女儿得走了。”
“好,你以后要乖,要听话,凡事以天仇——不,以奕儿的意见为意见,还………”她叨叨絮絮说了一长串,婉盈终于明白,原来那就是所谓的三从四德。
王妃直将他俩送出大厅,才依依不舍地停住脚步。
此时,偏厅突然传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刺耳的叫骂:“杀千刀的王八羔子,竟敢再踏入我和亲王府,瞧我怎么整治你!”
“王爷息怒,愚侄是……愚侄来……”只见朱永廉抱头鼠窜,闪进前院。
后边一个人影,抓着袍角匆促追了上去,仔细一看却是楚添啸。
“废话少说,把我的五万两还来,否则就把你那只狗眼给我留下!”
众人都傻眼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他居然还有心情和朱永廉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王爷,您先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要挖掉你这对没用的眼睛!”
“王爷,银狐赌坊倒啦!”
“什么?”楚添啸呆愣地停下脚步,“好端端的怎么会倒了呢?”
“昨儿夜里,有个蒙面汉一口气把赌坊赢得精光。”
朱永廉之所以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向楚添啸通反这档子事,主要是因为他也是赌坊的老板之一。上回南方钺强行取走了九十几万两黄金,已经令他元气大伤,如今赌坊再垮,他可真要流落街头,行乞为生了。
“t他……他……”楚添啸本就跑得有些喘,被朱永廉一吓更是喘不过气来,“他叫什么来着?”
“他说他叫笑天仇。”
“啊?!”干脆死掉算了……不,死掉就没戏唱,还是改为昏倒好了。
“爹,爹!”
大伙慌忙围过去,将他抬上躺椅。
“爹,您还好吧?”
“不好。”楚添啸昏得不干不脆,还留着一只眼睛猛眨,“叫南方钺他儿子过来。”
“您女婿?”
“暂时还不是。”楚添啸拉过南方奕,用前所未有的肃穆口吻跟他说:“去,去把那个混帐的笑天仇给杀了,我就让你叫我岳父。”
南方奕抿嘴一笑,“岳父请放心,小婿一定让他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不是在吹牛?他功夫很好的。”楚添啸有些怀疑。
“我功夫也很好。”只见他双肩微颤,两臂齐扬,立时狂风大作,顷刻过后,园中十二棵大树上的枝叶,竟落得丁点不剩。
喝!去了猛虎来了强龙,“好好好……”楚添啸大乐,连说了七个好字,才心甘情愿的昏过去。
“爹!”婉盈紧张的唤着。
“不碍事。”南方奕替他把了把脉,“休息一、两个时辰,便会自动转醒。”
“你们快上花轿吧,别误了时辰。”王妃催促道。
“是的,娘。”婉盈挽着南方奕的手,娇声问:“你把咱们的财产又搞丢了一大半?”她指的是银狐赌坊。
“不义之财,用来济世救人正好。”
“那你以后就不必继续流连青楼、混迹赌场,可以安安分分回家帮我带小孩罗?”
“小孩?!你是说你……多久的事?”南方奕兴奋得几乎要叫出来。
“约莫两个月。”
“太好了!”南方奕一把抱起娇羞难当的婉盈,将她安放在花轿之内。“起娇!”
丝竹唢呐声中,迎亲的队伍依序走回方南方府邸。
冬末初春时,婉盈顺利产下一名女娃儿。
在这当中,大伙再也没见过笑天仇,那个丑得很吓人的男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