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和妳说了,越聊越起劲,等等误了时辰又得挨骂。」小唐子碎碎念。
「谁敢骂你?谁不知道皇上最亲信的内官就是你,那些女人巴结你都来不及了,哪还敢骂你。」
「话不能这么说,我怎么算也是个奴才,」他示意其它人把赏赐放下,「还是得按照规矩办事。」
「好好好,你快去忙吧!」
「对了,小喜,」小唐子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再过不久就是皇上的寿诞了,这里头有些是南蛮那儿的上等织锦,妳记得让净玥姑娘挑几匹布做衣服,千万别太寒酸了。」
「嗯。」小喜点点头。
「做成怎样都行,就是别比萧贵人差。」小唐子再三叮咛。
「知道了,怎么年纪轻轻像老头一样啰唆。」小喜扠着腰道。
「我是好心提醒,还嫌我啰唆!」小唐子鼓着颊,摇头晃脑的离开,「真是好心没好报。」
小喜轻笑,越看他越像个小老头。
「小喜?妳站在门口傻笑什么?」身后,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
小喜吓得肩一缩,连忙跪下问安。
「皇、皇上,」怎么前面都不传呼一声,害她吓掉半条命,「刚刚小唐子送赏赐来,所以……所以就……」
「嗯,起来吧!」玄契颔首,「净玥呢?」
「净玥姑娘人在后院。」小喜子赶紧禀报。
「妳忙妳的,朕自个儿过去就行了。」
「是,皇上。」
玄契定到后院,几乎是立刻就找到那抹月牙白的纤弱佳人。乌亮的青丝垂至腰际,浓密的长睫在她柔美的脸上印下浅浅的阴影,她虔诚的双掌合十,彷佛空气在她身旁都凝住了。
倏地,玄契笑容一敛。
她在做什么!
「净玥!」他喊,用力拽过她的肘。
「皇上?」净玥吃痛的回头,望入一双复杂难懂的黑瞳。
「妳在做什么?」他剑眉紧蹙,极度不悦。
「民女在向天祈求师父们健康安泰。」他抓得她好痛!
「在朕的地方,不许有神佛之说。」漂亮的凤目冷光乍现,邪魅得难以亲近,不似前两天温文软语的模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民女……」净玥不明所以的拧着眉心,不懂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从小她的身边就只有师父和佛像们啊!
见她疼得唇色泛白,玄契悻悻然地放手。
「朕说的话就是圣旨,」他冷冷地道:「妳别再犯了。」
「民女明白。」揉着被他弄疼的肘,净玥敛下的美眸里隐藏着情绪。
见她委曲求全的模样,玄契心中更恼。
他原本是要拿玉镯子给她的,没想到闹得如此不愉快。
净玥身上有种魅力,不断撩动他的心,和那些想当皇后想疯了的女人有如天壤之别。她无欲无求随遇而安,让他觉得有她在身边:心情就会变得好平静。
好像终于真正找到一个属于他的东西。
思及此,玄契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过净玥,狠狠地封住她的唇,把她吻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发软。
她是他的,谁也不许抢走!
「皇上……」直到净玥快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
「朕不信神佛,」她的唇被他吻得红肿,嫣红诱人,「所以妳别再惹朕生气,只要妳乖乖的,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给妳。」
「民女只要……」所有的话在迎上他的眸后吞了回去。
这个男人,前一分钟才怒不可遏,下一分钟又把她搂在怀里激情缠绵,可是刚刚在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是脆弱,她不会错看。
玄契深深吸口气,重新绽开迷人的笑。
「这是朕要赏妳的。」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镯,其色如血清澈透亮,他轻轻套入她的腕,「千万别弄丢了。」
净玥讶然地抬眸望他,心中一动。
「正好。」玄契龙心大悦地执起她的手,眼中透出难得的暖意,「这镯子很小,一直找不到主人,它现在是妳的了。」
净玥顺着他的目光,凝视腕上的血红玉镯,玄契或许没自觉,他说到它时语调显得特别温柔。
「谢皇上恩典。」她轻声道。
她蓦然发现,在面对玄契时,她的心会变得好酸好酸……
第4章(1)
暗香浮动,清柔悦耳的丝竹声在原本该是静谧的夜里悠扬。
净玥被搂在宽大温暖的怀里,专属玄契的男性气息充斥在她鼻间,她半阖着眼,感觉被眩惑了。
「喜欢吗?」挑起她的发丝轻闻,玄契漾起迷醉人心的笑颜。
「喜欢什么?」
「看妳喜欢什么?」他笑,胸膛轻轻起伏。
浓密的睫掩住她的眼,净玥的心都要酸化了。
「朕许妳一个愿望,妳要什么,朕都赏给妳。」他执起她的手,握在温热的掌、心里。
「什么都可以?」
「嗯。」魔魅的眼隐含笑意。后宫三千佳丽,他只专宠她,这份殊荣她不会不知道。
他很好奇她会想要什么?
先要名分吗?至少住在宫里头不会身分尴尬,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会想要独占后位了?
女人哪!再怎么变也是贪心这些东西吧!
他很有耐心,也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民女……」避开他会左右人心的目光,她扬起一抹笑,「想要师父们的自由。」
笑容敛起,玄契剑眉微拧。
所有的回答都好,就是这个答案会惹怒他。
「不是说好别提这件事,」俯身执起酒斛,他不悦地道:「怎么又提起?」
她让他捉摸不定,难道她对他不曾动心?不可能,自己无远弗届的魅力,他比谁都清楚。
净玥咬住唇,难解他变化莫测的脾气。是他要许她一个愿望的不是吗?怎么好端端地发起脾气来。
「朕说过,只要妳乖乖地待在朕身旁,朕自会放她们自由,」见她神情落漠,他更加烦躁,「更何况她们待在宫里不愁吃穿,朕也没有亏待她们,只是让妳们见不着面而已。」
「那么皇上又为何非要囚禁她们老人家不可?」
望入那双再澄净不过的眸,玄契微微瞇眼。「那是朕唯一能锁住妳的方法不是吗?」
一种奇异的感受紧紧包裹住她的心房,他很想要留下她吗?
「所以别再提起妳师父们的事,」玄契将杯内的酒一饮而尽,在她面前提起那两个老尼姑,让他没来由的感到心里不舒服,「扫朕的兴。」
「民女知错。」净玥垂下螓首。
其实她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想留在这个拥有孩子脾气的男人身边,暂时忘却师父们的安危。
因为,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寂寞又缺乏安全感。
这小小的贪心,她会好好地锁在内心深处,不泄漏半分。
「除了这件事朕不能允妳,妳就没有其它的愿望吗?」他不死心的再问。
玄契好听的嗓音拉回她飘远的思绪,她一怔,抬眼望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
「没有了。」她摇头。
玄契薄怒地重重地吻住她的唇,将她紧紧地压向自己。
这个女人让他难以掌握,好像永远也无法将她锁在身边,彷佛她是天上的云,碰触她,是他亵渎了。
*
「净玥姑娘,您最喜欢什么颜色?」小喜抽出一卷又一卷的布匹,找得满头大汗,「水湖绿?嫩鹅黄?还是粉紫色?」
净玥抚着腕上温润的玉,眼儿不自觉地往宫门外瞧去,心中挂念的是俊俏挺拔的身影。曾几何时,她已经开始期待他的到来,可能是从他赠玉的那一天吧!她的心慢慢地陷落、再陷落……
小喜发现她并不是很专心,她菱唇微弯,浮上一抹笑。「净玥姑娘,您在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