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侧,他看清楚了,是辜雅淳。
来不及去思考她为什么会在这,只见她再度与那年轻男子推拒,表情显然十分不快。
展易快步走过去。
在接近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小姐,不要这样嘛,我是看妳一个人无聊耶,我们一群朋友坐在那里,跟我们一起喝酒聊天比较有趣啦。」
「我说,走开。」
「小姐,这样就是妳不对了,我这样诚心诚意跟妳讲,妳还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妳这样对吗?妳没看清楚,我们有五、六个人耶。」男子说着说着,动手去拉扯她的手臂,「我们如果一起过来,妳哪里都不用去了。」
「报警,我要告这个人性骚扰、恐吓、妨碍人身自由。」雅淳朝身旁走过的服务生低喊。
男人大喝,「报警我就砸了这家店。」
突然被命令的服务生僵在原地,一脸无措。
「报警。」
「不准报警。」
「报警。」
「不准报警。」
展易觉得有点好笑,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她是笃定自己没事,还是笃定那男人不敢真的动手,情势明明已经对她不利了,一般人不是呼救,就是赶紧落跑,她居然一脸镇定跟那坏人脸的家伙对峙。
他可没忘记她在咖啡店那无礼的语言,但,难道这样放着她不管?
两人还在拉扯。
「啊,辜警官,好久不见。」
登徒子一愣,「警官?」
「我刚在停车场看到陈组长,他跟我说一起来的是辜警官跟王警官,这位一定就是王警官了吧!幸会幸会,敝姓展,是CE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展易拿出名片,递了一张给登徒子,「王警官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男子被动的接过名片。真的是记者?
妈的,那这女人真的是警官?难怪她一脸镇定,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展易见状,知道男子已经信了,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录音笔,「不知道前几天的绑票案办得怎么样了?如果王警官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一点内线给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说出消息来源……啊,陈组长来了!陈组长,这里……」
话还没说完,登徒子就跑了。
只见他冲向自己原本的桌子,不知道说了什么,众人一下站了起来,很快的在二十秒钟后全数消失不见。
展易再转过头,见到雅淳对他笑,「谢谢。」
「不客气。」
「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
其实他应该不要理她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抬起那双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还是点了点头。
「请你……」
一秒、两秒、三秒……十五秒,半分钟过去。
他在等她将话说完,她却只是对着他笑--醉了吗?看起来不像,脸没红、眼睛没茫,说话还十分有条理。
他试着唤她,「辜雅淳?」
「右。」
右?展易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弄得有点想笑,醉了。
他拿起账单一看,洋洋洒洒一串酒名,让刚才的疑问变成肯定句。
「走。」他将她拉下吧台,「我送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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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车前吐了,该下车的时候,又整个人软在地上,展易只好把车子先停在路边,将她拉起,半扶半抱的走进中庭,然后问题来了,这看起来至少有四百户的地方,他不知道她住在哪一栋的那一楼。
「辜雅淳,辜、雅、淳。」
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嗯?」
「妳住哪?」
她掏出钥匙给他,然后报出一串英文住址,几座、几楼,最后两个字他听得清楚--New York。
「我不是问妳纽约的地址,是台北。」
「喔,台北……台北……」她点点头,很努力的思考,眉头蹙了又开、开了又蹙,感觉十分苦恼。
「我想不起来。」
展易闻言吸了一口气。想不起来?他们已经在她住的社区的中庭了,她居然想不起来?太好了,这下他该怎么做才好?
一扇一扇门去开?不用十分钟就会有人报警。
把她交给警卫?这社区的警卫看起来不是很像善类。
送去徐崇圣家?好让他跟小梅大吵一架?
他家?那不行,他可是跟两个永远欲求不满的男人合租的,带这个糖果般的女孩子回去,太危险。
正在思考,有只手轻轻的摇了摇他,声音小小的在他耳边,「麻……麻烦……送我去饭店。」
啊!对,饭店,他居然没想到这个。
安全、干净,不会有任何纷争,她现在还不是名人,不会有人对她感到兴趣,最多也就是他被柜台当成匪类罢了。
想把她扶起,但她却整个人软在地上,他伸手要抱她,她却推开了他的手,脱下自己的鞋子,脚后跟红红的,似乎有点破皮。
他没问,她自己解释了,「新鞋,穿得我的脚好痛。」
然后她拉着他的手,手肘,手臂,肩膀,自己站了起来,左手拿着包包跟鞋子,右手扶着他,「走……吧……」
然后,他们上车。
然后,他们朝饭店而去。
然后,他们付了钱,进了房间。
雅淳整个人倒在床铺上,展易替她盖好被子,正准备要走,她却拉住他的袖子,「谢谢。」
他感觉很奇怪--她清醒的时候,说话很不客气,醉了,反而知道要有礼貌,这是怎么回事?
若说她在咖啡店是故意要激怒他,那也不合理,谁没事会故意讲一些让人讨厌的话?
细细想来,醉后的她……醉后的她……其实还满可爱的。
她应该在酒吧的时候就想吐了,但却一直忍到户外停车场才吐,脚痛又不说,东倒西歪的走,到后来因为不想太有求于他,她这才脱下鞋子,摇摇晃晃的跟着他一起出去,哪家饭店、多少钱的房间都没意见,帮她盖被子还记得要说谢谢……
「辜雅淳。」
床上进入浅眠状态的人似乎不想睁开眼,只「嗯」了一声当回答。
「妳在咖啡店时为什么那样说?妳知不知道在那种情形下『人重自重』这四个字非常的欠扁?」
「嗯,我知道。」
「知道还讲?妳不怕我扁妳?」
「怕。」她眼睛没睁开,但却皱起了眉,「可还是要讲。」
「为什么?我们工作人员真的有这么差吗?差到妳只参观了一天,就想要来个大改造。」
「嗯……」音拉得长长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嗯什么嗯,别人问妳问题,就要好好回答,我刚刚问得很清楚对吧,所以,妳要回答得很清楚才行。」说到后来,展易已经忍不住笑出来。他发现,醉后的她真的很好玩。
虽然还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理智,但似乎搞不太清楚自己是谁,当然也搞不清楚旁边的人是谁。
「我啊……我是那种越竞争越脱出的人……如果四周的人都很普通,我就会这样普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很好,我就会想要赢过他……嗯……可我也不是说你很好的意思……吶,你不觉得如果一个环境中,有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存在的话,做起事情来会比较专心吗?」
展易皱起眉。这是什么怪论调?
轻捏她的脸,「讲清楚。」
「就是……」雅淳终于睁开双眼,「想偷懒的时候就会想,啊!万一被那人抓到小辫子呢?结果就是不敢偷懒……当然……这种意识也会鞭策自己……如果输给一个讨厌自己的人,那感觉多讨厌啊?」
所以说,她是故意要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