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好象有人企图爬上我的身体,不过我闻到妳拿回来的蛋糕,就出来英雄救美了。」他回忆道。
「……」实在不想再问下去。她小声说:「我刚搬来没多久后,她就搬来了。有几次她的帐单会不小心摆在我信箱里,我发现,当她跟男朋友闹翻的时候,就会开party,电话费就爆增。她、她好象故意一直狂欢给她男朋友看。」
「可能吧。」他心不在焉答:「妳都看在眼里,是不?」
电梯门开了,他拉着她走出来。果然很冷,他侧身看了连成兰一眼,她很专心地把凉凉的小手伸进他的口袋取暖,他哼哼一笑,并没有阻止。
在等待出租车的过程里,她忽然说:
「嗯,我都看在眼里。」
贺时贵闻言,愣了下,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回答几分钟前的事。
「贺时贵,到了学校,你不准、不准随便跟人跑喔。」她殷殷叮咛。
「跑?我还懒得动呢。」他懒懒地说。
「那,那如果有人把她的甜点分给你呢?」
「……」
「你还这么认真考虑!」她小声抗议:「你以为、以为有多少女生能忍受接吻的时候,都是恶心的味道啊?」
「喔……那其它人都是什么味道啊?」
「我怎么知道!」她低声骂道。给她一个保证也不肯!真过份,明知她没有什么自信心的,偏偏他又表现出有人在他面前摆了一份甜食,他就会摇摇尾巴跑了。
「嗯……我也不知道,我没那嗜好。对了,早上我嘴里是什么味道?」
「早上你嘴巴里全是奶酥的味道。」
「中午吭?」
「樱桃蛋糕……还有巧克力甜甜圈。」她扮了个鬼脸,做出很恶心的表情。
「下午呢?」
「果酱卷,鸡蛋布丁。」
「现在呢?」
「不就跟下午一样……」她话还没说完,他就弯身侧脸封住她的嘴,故意发出「滋滋滋」的亲吻声。
她抗议地推开他的脸,小声叫道:「你干嘛啦,都是口水……讨厌,这是什么味道?好怪!」不太甜,非常恶心,恶心到她好想哭。
他扬眉,看见出租车拐进巷内,边招手边说:
「妳做的椰子糕……味道还不错吧?」
「……」这样也叫不错?那他真的太好拐了。等等,他是偷吃吧?
「喂,走了。」他把她拖进出租车里。
她一想到要去学校的聚餐,真是宁愿跟他窝在家里享受两人世界。「贺时贵,你记得别乱说话哦。」她叮咛。
「嗯哼。」
「不要在公开场合,动不动就亲我哦。」她压低声音,怕被司机听见。
「喔。」
「饭多吃点,就算不合你口味,也不要大声嫌难吃。」
他打了个呵欠。
「还有、还有……如果有人拿甜点摆在你面前,你也不能跟她走喔。」
「妳当我是狗啊。」
「……」是有点。看见车内的后视镜司机在偷笑,她赶紧低下脸,没勇气面对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忘了自己其实很胆小,真讨厌……出租车内一点也不冷,她要从他的口袋里伸出手来,他却很恶劣地故意压住。
她偷觑了他一眼,然后暗地深吸口气。她的决定没有错,在风云的那年校庆里,她只有一个人,没有眼熟的男人站在她身边,这是她以前的记忆,也是未来会有的记忆。
至于录像带……她没看过。现在的记忆里没看过,未来也不会有看过的记忆存在。
她只想,眼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下去,她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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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天清朗,蜡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深夜,细尖走调的歌声充满开心。
冷冷的气体从她嘴里呵出,形成一圈圈小小的白雾。
「妳唱歌真难听。」他随口说道。
学校聚餐结束之后,他们没搭公车,一路走路回家。平常要走半小时的路,两人当散步一样,花了一个多钟头,终于看见她的住屋,细雨也渐渐开始有加大的趋势。
「今天晚上我都快吓死了。」她勾着他的手臂,小声笑道:「我没想到学长会临时带他老婆来参加聚会,还跟我们坐同一桌呢。」
一开始还以为学姐是听信谣言,要来兴师问罪,吓得她一句也不敢吭,只能暗自庆幸她带着他现身,后来才发现学姐是来看什么样的厨师能当下学期成宁的武术老师。
人家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晚真是拜柯四杰之赐,转移了大部份她带男友出现的焦点……当然啦,她本来就不是风头很健的人物,全程只有教务处的同事好奇地打量贺时贵,理事长过来敬敬酒而已……周美怡在看见这个书局工读生是她的男朋友之后,不发一语转去其它桌子,她却没有预期的胃痛,反而忙着注意他有没有偏食。
「贺时贵,你把我的甜点抢走,现在一定很饱,对不对?」她娇声说道。
「嗯哼。」
夜晚的冷风让她的酒气稍微散了些,瓜子脸的红晕依旧。她面带微笑地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跟学长交往半年,是半年哦,可是,我见了他老是不知道说什么话,连手也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我胆子真的好小,对不?跟自己男朋友在一块也紧张得要命。」
「那是因为,妳跟他本来就不是一对。」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笑道:「我跟你在一块,很舒服。」轻柔地叹了一声:「连我自己都觉得好奇怪,我妈跟我舅舅都是好人,我舅舅很疼很疼我妈……嗯,你虽然是一表三千里,但一定听说过我妈跟我舅舅没有血缘关系,而我妈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嗯。」
她垂下眼,细声道:「我舅舅很疼我妈,我妈很疼我,舅舅虽然对我严厉点,也不太喜欢我,但是我的童年过得很好,为什么我胆子还这么小呢?」
他没有回答。
「以前我好羡慕学姐这种人,不管在哪里都是聚光灯的焦点。可是,现在我并不这么想了。」
「嗯哼。」
走到自家大楼门口,她拉住他的袖子,鼓起勇气看着他。
「贺时贵,你、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乌黑的眸注视着她。「未来?」
她点头,红着脸问:
「你现在也快三十了,一定有四十岁、五十岁时候的计画吧?」
「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那、那我帮你想?」
「好啊。」他随口说。
「你可以、可以跟你喜欢的女生结婚,然后、然后每天有人叫你起床,固定上班下班……你要不想,也没有关系,老婆努力赚钱就好;偶尔你可以跟认识的朋友出去吃个饭,不过不准喝花酒,嗯……甜食不能无止境供应,免得你吃坏身体,不到五十岁就全身是病,到时候你儿子会承袭你的个性嘲笑你是个没用的爸爸……你、你干嘛一直瞪着我,我说的未来很普通吗?」普通才好,她喜欢过平凡的生活啊,光是想到每天能跟他一块起床、一块出门,她就很期待了。
有点气他都不接话,她拉下他的脸,微踮脚尖,啵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直接说好了。贺时贵,我有五天的假期,你要不要请个两天,跟我一块回去见我妈跟舅舅?」
他垂下眼,沙哑:「妳这次好快。」
「好快?我、我……」
「不准说!」
她吓了一跳,直觉松开手。「你、你不喜欢我的计画吗?」是她太早提了吗?还是、还是跟录像带里的那一幕有关?她不介意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