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方才所听到的话!教她情绪有些慌乱。
“很久没见到龙二了吧?他刚从美国回来。”龙司敏感察觉到她的异样。
“许久不见,你现在看起来更迷人了。”龙二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看。
“我……谢谢。”咽下喉中口水,她困难的说着。
注意到她不安,且有些疑惧的眼神,森田龙二突地蹙紧双眉。
“昭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想浪费时间与口水,龙二直接问道。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猛抬头,急口否认。
“昭榆?”她异于平时的言行举止,龙司已感觉情况不对。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她伸手想抱过孩子。
“既然累了,那就先去休息,孩子就交给保母带就好了。”他转过头,出声朝内室唤来孩子的专属保母。
一名身着和服的中年妇人应声出现。
“这些天孩子就全交给你带,不要让他吵到夫人,知不知道?”他转头看昭榆一眼,并将孩子递交给保母。
“是。”保母愣了一下,随即应道。
他突然的交代,教昭榆感到不安。
“龙司,我没关系的,你让我……”她急着想抱过自己的孩子。
“不,你先去休息,有事我们再谈。”温柔笑容,依然没变。“现在,就先这样决定,好不好?”
“这……”
望着他依然含笑的眼眸,昭榆觉得刚才的一切,一定是在做梦;梦醒了,她的生活就又正常了。只是——
她不知道,她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多久……
* * *
才自新加坡出差回来没几天的江口加势,总觉得主子这阵子情绪低落。
尤其,打从他刚才踏进办公室,直到现在都已近十分钟了,他似乎还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出现。
没发觉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森田龙司似专心转玩着指上的银戒。
这些天,他明显感觉到昭榆对他的疏远,而这样的感觉教他心口烦闷。放下手中的营运报表,森田龙司有些疲累的揉着眉间。
他一直希望昭榆的异常只是一时的。但是,连续几天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怀疑并没有错。她是真的听到前些天他与龙二的对话。
只是,他不知道昭榆究竟听到多少,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决两人问题的办法,而只能任由事情就这么拖着。
他以为事情应该不会太过棘手,也以为在昭榆如此在乎,也爱着他的同时,没有任何的人事物,可以影响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想错了。
因为,或许与他同属上流商圈阶层,乃至他身边所有的亲族家人,都有可能接受他的一切做法,甚至习以为常。
但他忘了,他忘了昭榆原有的生活环境不同于他。他与昭榆,似乎是分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那,她还有可能接受他曾有的做法吗?
这样的问题,已经烦他许久了。仰靠椅背,森田龙司叹出一声无奈。
“龙司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加势的询问,让龙司暂时打起精神。
“没有。”拿起桌上报表,森田龙司想集中自己此时的注意力。
知道自己碰了软钉子,江口加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刚才我从秘书长那里,打听到一项好消息。”他记起自己进来的目的。“听说,总裁决定在下个月董事会里,提报你接任他现在的位置。”
“是吗?”他愣了一下。
虽然早知道那位置迟早会落到他手上,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速。只是,对自己只显惊讶的情绪反应,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的,至少会像两年前,即将坐上执行长位置时,那样得意才对。
但是现在,他竟似不在意这即将荣升的好消息,反而只在意着昭榆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明白。
“恭喜你了,龙司先生。”注意到他冷淡的回应,加势不再多说,主动将话题再次转至公事上。
“对了,有关欧洲商业协会,邀请你亲自参与二十周年盛宴的事,你决定了吗?”他转换话题。
“没有。”他拧眉回应着。
“如果你愿意的话,说不定可以在那里找到适当的合作对象,横跨欧亚两洲以扩展势力;对老总裁要在下个月董事会里,提名你接任他位置的事,也会有一点助益,你不妨考虑考虑。”
“知道了。”森田龙司不耐道。现在,他只想一人安静一下。“如果没其他事,你可以……”
“还有一件事。”加势又想到一则消息。“虽然岩仓家交了赎金,但是岩仓贵子还是被撕票了。警方目前只知道是户高浩正下的手,至于他的行踪,还是完全没有消息。”江口加势神色凝重。近年来,户高浩正因多起豪门绑架撕票案件,已被警署列为一级危险罪犯通缉。
而且,凡被他看上的目标,一旦交了赎金,往往就是死路一条。也就是说,户高是个完全不讲信用的危险人物。
所以,受害者家属常以拖延时间,想增加救援的成功机率。只是最后的结果,往往令人伤感。
森田龙司顿地一愣。
被撕票了?失踪多时的贵子,最终的下场是被撕票?
突然,愣然的脸孔,忽扬笑意。因为——贵子被撕票,关他何事?他自己的事,都已经够烦人了,哪还有时间,理会那个女人的不幸?
再次想起昭榆这些天的异常举止,森田龙司亦愈气闷不顺。啪地一声!他一脸懊恼,拍桌站起。
“这里交给你,我回家一趟。”拿过披挂于一旁的西服外套,森田龙司头也不回,大步跨出办公室。
没有解决完搁在心里的烦事,教他总是坐立难安。而与其让两人关系继续僵持下去,那——
他宁愿引爆燃点,再慢慢收拾。
* * *
才种下几株百合,走出温暖花房,昭榆就又想找事情做了。因为,她害怕自己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想以忙碌来填充自己的所有时间。
只是现在,她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打理自己而已。
因为自从上次陪森田裕一回医院复检,知道健康已无大碍后,森田裕一就拒绝她的跟随,要她多花点时间在龙司及孩子的身上,即独自与随行秘书出国做商务考察。
走进大厅!陆昭榆直接走上二楼房室。从置衣间里,她随意拿取一件T恤,即转身走进浴室,并惯性按下门锁开关,往里边的淋浴间走去。
在将T恤放进置衣架里,按下水流控制钮,她放下随意挽起的长发,任由水柱急冲而下。
她也想借着照顾孩子来填满自己的生活,只是前些天,在龙司的特别交代后,保母根本就不敢将孩子交给她,就生怕引来龙司的不满。
共同生活了三年多时间,她早已经知道宅里员工都十分敬重龙司。
但她没想到,除了敬重之外,他们对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惧意。这是那天她无意间在保母眼里所发现的。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就和他们一样,畏惧着他。
意识到自己的不由自主,陆昭榆急甩了头。湿淋的长发带出一阵水花,划过一室的水亮晶莹。
她倏仰起脸庞,闭起双眼,承受上方不断冲袭而下的水柱。她……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闭眼摸索着水流控制钮,她一按下,水柱乍停。睁开双眼,望着满水雾的白墙,一声轻叹逸出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