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烈不禁失笑,却又感到莫名的怜惜与不舍。「但是妳把我的衬衫弄湿了,我还是会知道妳在流眼泪。」
如果他对她无情,又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温柔、教人心折的话来?
她闭紧双眼,泪水更加溃堤地奔流。
「好了,别再哭了。」他被她哭得一颗心乱糟糟的,大手慌乱笨拙地拍着她的肩头,「再哭妳就得帮我洗衬衫。」
小丰忍不住破滞为笑,吸吸鼻子道:「好。」
「嗯?」他情不自禁也露出微笑,故意问道:「哪种好?是不哭了,还是答应帮我洗衬衫?」
「两样都是。」她羞涩地退离他的怀抱,红着脸尴尬地望着他洁净雪白的凯文克莱丝质衬衫,上头沾染了一大片她的涕泪。「呃,我看你还是换一件好了,我把这件脏掉的拿回家洗,因为上头都是我的……鼻涕。」
他眼底盛满笑意,「我不介意,只要不是口红印就好。」
她听得忍不住有些醋意,试探地问:「常常有人在你衬衫上留口红印啊?你挺有艳福的嘛。」
可恶,别的女人可以,为何偏偏她就不行?
小丰受刺激地想,干脆下次偷偷在他每件衣服上都印上口红好了,以表主权宣誓。
不知怎地,关烈觉得她小脸醋意荡漾的样子可爱极了。
「如果是的话,妳会怎么样呢?」他促狭地问道。
她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那我也要!」
他一怔,随即放声大笑,「不。」
又来了!
她小脸满是受伤,「为什么?」
「因为妳是小妹妹。」他说着还加重强调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残害国家幼苗。」
「什么国家幼苗?我今年都二十了。」她哀怨地白了他一眼。
他微微一惊,「才二十?我足足大了妳七岁。」
「年龄不是距离。」
「的确不是,但是年龄产生的思想差距会造成代沟。」他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头,「我和妳一比,简直是个老头子了。」
「是哟。」她没好气的说:「嫌我年轻没经验就说一声,好嘛,那我知道了。」
她转身就要走,关烈却被她临走前抛下的那句话搞得心惊肉跳,一把拎住她,「等等,妳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也会紧张了吗?她回头瞪了他一眼。
「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她拉开他的手,二话不说忿忿地跑掉了。
留下关烈在原地呆立良久,他越思索那话的含意越感到不对劲,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傻瓜,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要随便找个男人上床累积经验,以为这样就会令他改变心意了吧?
「该死!」他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追上去。「陆小丰!妳给我仔细听好,我绝对不准妳去找别的男人学经验!」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小丰匆匆搭电梯到饭店大厅,快步冲进一间爵士酒吧,坐进晕黄灯光底下的高脚椅上时,劈头就对酒保道:「给我一杯最烈的长岛冰茶。」
「一杯长岛冰茶,马上来。」酒保微笑点头,迅速动作起来。
她喝了一大口冰水,气呼呼地道:「什么跟什么嘛,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去夜店,我要去PUB,我要去找男人……不对,我要去找一夜情。」
而且她一定要找个外国男人,免得和台湾男人做完后,一不小心还会在台北市碰到,那多尴尬啊!
酒保将长岛冰茶递到她面前,她一把抓过来就灌了一口,入口滑顺浓郁却落喉火辣燃烧起来,她的泪水瞬间被呛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这么辣!」她重重咳嗽了起来,呛咳结巴道。
酒保失笑,「请当心,妳应该很少喝酒吧。」
「从今天开始,我会多多练习。」她赌气发誓,又喝了一大口。
咦,越喝越顺口,滋味还挺不错的嘛!她晕晕然地想着。
「最好还是不要吧。」他好意地劝道。
她忽然泪眼汪汪地道:「你愿意跟我上床吗?」
酒保手上的调酒器险险滑掉,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另一道声音已先响起。
「她的提议纯属醉话。」一脸凶狠的关烈插进身来,一手抓住小丰的衣领,一边威胁酒保,「我劝你最好连想都别想……不,是马上、立刻将它忘掉!」
酒保吓得连忙举起双手以表无辜。「不不不,我不……」
几乎气炸的关烈低下头,却看见那个小酒鬼还紧捧着酒杯猛灌,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出现。
「妳跟我走!」他气到眼冒金星,一把将她横腰抱了起来。
小丰从来没喝过酒,也不知自己是典型的「一杯倒」,她抬起迷蒙的醉眼眨呀眨的,感觉到离她好近的英俊脸庞好熟悉。
「咦?基努利瓦伊,你也来啦,几时到台北的?『骇客任务三』不是演完了吗?不用再那么辛苦来宣传了啦!」
酒保听得差点笑出来,却在瞥见关烈恶狠狠的神情时急忙咽了回去。
「我不是基努利瓦伊。」关烈咬牙切齿道,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个丫头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居然认不出他,还主动邀请陌生男人上床。
光想到这点就令他妒火中烧,怒气澎湃。
「我还要喝茶……那个茶很好喝。」她死命抱着那杯剩下一半的长岛冰茶,喃声道。
「不要再喝了。」他脸上表情气恼,动作却无比轻柔地拿开她手上的杯子,「我带妳回去。」
他不费力气地抱着小脸醉得红通通的小丰回房。
关烈轻轻将她放在长沙发上,他的脸和她的脸贴靠得好近,可以嗅闻到她呼出的淡淡酒香气息。
他叹了一口气,就要起身,却猛然被她一把拉住了领带,「呜呜,不要走。」
「嘿!」他脖子一紧,连忙将领带自她小手中抽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小丫头,妳想把我勒死吗?」
「再给我一杯!」她醉醺醺地眨眼望着他。
「我不是酒保。」他额际出现三条黑线。
小丰揉了揉眼睛,努力地看了老半天,随即恍然的点头,「啊,对不起,把你错认是酒保……」
他松了口气,「幸亏妳还没有醉到眼花。」
「对啊,基努利瓦伊。」她腼觍地笑着,「我怎么会把你看错是酒保呢?那个人哪有你的一百万分帅啊!」
他青筋突冒,咬牙低沉叫道:「小丰──」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的身分。」她叹了一口气,打了个酒嗝。「可是我可不以……嗝,再讲一句话……」
「妳说吧。」他帮她将过紧的扣子解开一颗,情知别抱太大的期望会听到什么认真的话。
「虽然你比酒保帅上一百万倍,可是我的心上人关烈又比你帅上一百万倍耶!」她含羞带怯地笑个不停,「呵呵呵,不要告诉他哟,我会不好意思的,而且他会骂我笨蛋、三八!」
关烈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人也呆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迅速充斥他的四肢百骸。
「我怎么会骂妳笨蛋、三八呢?」他放轻声音,大掌温柔地抚着她的细致微烫的脸颊。
酒意在她颊畔绽放朵朵红霞,将她的小脸熏染得好不可爱,但他希望她下次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虽说她醉倒的模样真的很有趣。
他觉得自己异常矛盾,不愿意和她牵扯到男女感情,却又时时被她的举动和情绪牵动着。
「我一定是太闲了。」他最后下结论,咕哝道:「还是开设第三间道馆吧,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不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