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轩阁内,芽儿怔忡的望着刚刚从花园中,像逃命似的拉着她回房的写意。
芽儿小心翼翼的问着:“小姐,你认识他们对不对?”写意的行为太异常了,尤其是当她看那男子时眼中居然含泪,这关系就不难发觉了。
面对芽儿的追问,写意懊恼的将蒙在被子里的脸别到一侧。“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的心情很乱,不想说话,更不想谈论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毕竟心中的痛是那么的深,这三年来她虽然故意漠视它的存在,但一旦触及了,还是痛得令人难受。
写意的反应加深了芽儿的想法,她转身就要走。“那么我去问夫人。”
真是讨厌,她和小姐一向都是无所不谈的,现在小姐居然心里藏着心事不肯告诉她,让芽儿心里甚感郁卒。
芽儿生气了,写意的心情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这会儿她难得端起主子的架式,喊住她;“芽儿,你敢走出玉轩阁,就不要再认我这个主子!”
“小姐。”芽儿走也不是,不走又看她这模样心里难受得紧,在几番思索后,又为难地走了回来。“那么你就行行好,告诉芽儿他是谁?为什么你在见到他之后,心情会变得这么糟?”
原本就不是存心跟芽儿生气的写意,看着亲如姐妹的芽儿泪波在眼眸中打转,一声幽幽的叹息,却叹不尽心中几多愁,咬着下唇强忍住悲伤不让泪水滚落下来,无奈未语泪先流。
原以为自己经过这三年的调适后,在面对他时能够坦然,没想到他的出现还是刺痛了她的心。“小姐,你怎么了?求你告诉芽儿吧。”芽儿顿时慌了手脚。
望着慌乱的芽儿,写意脸上的泪水落得更凶。
“唉呀!小姐,求求你别哭嘛。”看着哭得泪眼婆娑的写意,芽儿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人家会问也是因为担心你嘛,你这一哭叫芽儿怎么办?”说着,芽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搂着写意,禁不住陪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后,写意闷藏在心中三年的苦闷顿时舒缓了不少,她拭着脸上的泪水,苦涩地笑说:“芽儿,对不起,刚刚不该凶你的。”
“没关系,只要小姐心情能好转,芽儿愿意承受小姐的一切怒责。”芽儿难掩担忧神色的望着她,“只是,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呀?”
望着窗外湛蓝的天际,写意深深吸了口气,才幽幽回答道:“芽儿,他回来了。”
“他?谁呀?”面对写意没头没脑的回答,刚刚陪着哭得七晕八素的芽儿,脑子硬是转不过来。“翟曜。”说这个名字时,写意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
“翟……那不是贝尔王府的姓氏?难道……是姑爷?”芽儿诧异的瞠大了眼,脑子迅速的思索着三年前礼堂上那高大的身影,好半晌后,她终于将脑子里已经模糊的影像,和刚刚翟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这才傻愣愣的惊呼着:“他真的和姑爷长得一模一样!”
写意苦笑着搓搓她的头。“本来就是他。”
瞧写意一脸郁卒,芽儿忍不住的问:“小姐,你不喜欢姑爷是不是?”
不喜欢他?她有这个权利吗?写意悲伤的想着,氤氲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小姐,你不要不说话嘛。”感染到写意的悲伤,芽儿的心中开始惴惴不安。
看着一脸无措的芽儿,写意勉强的笑着,眼眶中的泪水在抿唇、深呼吸中碎落满襟。
“说什么?”掩不住的心伤,是写意胸口最深的痛。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什么也别说,咱们去找夫人聊聊天好了。”魏楚楚最疼写意了,每次她只要一上玉梓阁,心情都会变得好好。
她摇摇头。“不要。”
翟曜回来一定会去见额娘,写意不想让自己立刻陷入那种尴尬的局面中,于是在逃避心理作祟下,断然拒绝芽儿的提议。
“可是……”芽儿看着满脸忧郁的主子,心中的不知所措又加深了几许,她担忧的说:“芽儿担心小姐呀,芽儿不喜欢看到忧伤的小姐。”
“芽儿,我没事。”摇摇头,写意闭上了眼睛,眼眶中的泪珠在这闭眸轻叹中纷纷滚落。“芽儿,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这么大的震撼让她有些累了,不过她得先好好的思索一下,免得待会儿他回玉轩阁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可是……”芽儿还是不放心。
“我没事,真的。”写意牵强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只是想好好的静一静。”
“喔。”不知主子此时正千头万绪理不出方针的芽儿,单纯的以为写意要休息了,她咬咬唇讷讷的退出房。
芽儿的开门声和关门声传来,写意立刻从床一坐了起来,揪扯着手上的绣帕,一双蛾眉紧皱,隐藏在心中三年多对翟曜的怨怼,霎时如排山倒海的涌出。
翟曜呀翟曜,三年前你抛下刚结缡的妻子远走他乡,杳无音讯,如今你回来了,可是横在你我之间的问题,又岂是你一个惊艳和爱慕的眼神所能弥补的?
回想着这三年来在贝尔王府的一切,和魏楚楚对她的疼惜和跟她说的那句话:不管她做什么事,她都尊重她的决定。写意阴沉的脸上缓缓的浮现出一道亮彩。
既然有额娘做她的后盾,她说什么也要为这三年的苦讨回一点公道,加上翟曜刚刚在花园中毫不掩饰的心仪眼神,写意决定要利用这些优势来反击,一雪当年他遗弃她的伤害。
阳春三月,春风很柔,花正娇,而屋内人儿的驯夫计划正悄悄地筹策着,只是……一切还是未定之数。
第四章
“知道该回来了?”魏楚楚冰寒着双眸看着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儿子,心中是喜,也是怒。
“额娘,你生气了?”翟曜嘴角轻扬,微笑出声。
“能不气吗?除非你能找出个好理由来。”面对儿子的嬉皮笑脸,魏楚楚没好气的冷哼了声,别过了脸表示他无言的抗议。
她只要一想到,这三年来一直陪伴在她身侧,早晚向她嘘寒问暖的,是尚未与儿子圆房的媳妇儿,心中难免要替她抱不平。
看着额娘阴沉不定的脸色,翟曜推推一旁看戏的骏忱,要他将这次在长白山上所采得的千年人参拿出来。
骏忱看着一旁的好友,沉下了脸,压低了声音说:“唉,那天就告诉你别去了,你就是劝不听,这下好了,你闯的祸却要我跟你一起担,真是不公平。”
翟曜冷声催促着:“废话少说,快点拿出来。”真是的,他没看到他额娘生气了吗?这会儿还跟他斤斤计较。
骏忱暗沉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盒子,百般不愿的递到他面前。“喏,拿去。”接过木盒子,翟曜没心思理会骏忱的怨气,赶忙将盒中成双成对的千年人参送上前去,讨娘亲欢心。“额娘,这是孩儿亲自为你采的千年人参。”
“你放下洞房花烛夜,就是为了帮额娘采这人参?”看着翟曜送上来的人参,魏楚楚的心有些松动了。
“是的。”翟曜恭敬的点点头。
翟曜的点头立刻惹来一旁的骏忱低声嗤哼,气得翟曜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若捣乱,等会儿定有他瞧的,骏忱这才讷讷的退到一旁,来个眼不见为净。
看着手中的人参、又听他这么说,魏楚楚这才敛起了满脸的不悦,换上慈母的笑容。“幸亏你有这个心,否则额娘这次铁定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