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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问他打算怎么做,他没打算怎么做,他知道那男人是织造厂总管,知道他到府里只是为了公事,更明白依她的性子,尽管再怎么不羁、桀骛不驯,绝不可能做出任何悖逆之事……可是,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他怎能不教妒火啃蚀得发狂?

  「我知道了。」傅廷凤点了点头,对米弰招了招手。

  「妳知道了?」他都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她为何会知道?「妳要去哪里?」

  他们正在争吵,事情都还没有个说法,她要上哪儿去?



  「我回傅府。」她连行囊都不带,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此地,逃离教自己羞恼的念头。

  「妳要回傅府?」臧夜爻不由得瞪大眼。

  「我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你肯定知道,要是哪天你想清楚了,或者是你愿意相信我的说辞,你可以选择来接我,要不干脆差人送上休书。」她说得潇洒,毫不迟疑的直往门外走去,压根儿不恋栈。

  米弰跟在她的身后,临走前不忘回头睇了臧夜爻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臧夜爻傻眼地目送她离去的背影,难以置信她说走就走……竟然真的就这样绝情的走了!

  她到底把他这相公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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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深更,臧府里里外外皆点上灯火,妆点得灿亮如昼。

  一抹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走进滨东楼,点上油灯,燃起一室光亮,缓缓地轻叹一声。

  这女人真是铁了心,不打算回来了。

  臧夜爻坐到梳妆台前,长指轻抚过他赠与她的髹漆雕盒,若不是对她有意,这专贡进宫里的玩意儿,他岂会如此轻易地拿来赠人?

  偏偏她就是不懂他的心意,硬是不收下……

  唉!她可真是懂得怎么伤人。

  走得那般潇洒,还说什么要他想清楚,由着他做决定到底是要接她回来,抑或是要送上休书给她。

  她替他妄下选择,将他的思绪惹得纷乱如絮,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这女人怎么不想想,究竟是谁在整治谁?

  她到底要他如何是好?是想要逼他说出真心话吗?

  难不成……她早看穿他对她的心意?

  「爷儿,你回来了。」

  臧夜爻正恼思着,蓦地听见外头传来贾亦晴慌张的声音,他好整以暇地坐着,看他像是急惊风般地窜进来。

  「什么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贾亦晴喘了口气道:「爷儿,你总算回来了,今儿个伙计上傅记领布匹却拿不到,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拿不到布匹?」他沉吟了会儿,又道:「你有没有上西苑找二夫人?」

  「小的一早便上西苑问过二夫人,听她说,应是桐景街的织户出了问题,不过,我倒觉得是大夫人近来和爷儿有些不快,所以故意刁难……」

  见主子没什么反应,贾亦晴吸了一口气,放胆继续说:「其实大夫人实在没有所谓的当家主母风范,做起事来莽撞得很,不若二夫人的婉约和细心,如今还和爷儿闹脾气,便蓄意不出货,这不是摆明要刁难爷儿?」

  砰的一声!贾亦晴的心跟着抖跳一下,瞧见主子大掌拍得实木梳妆台有些裂痕,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爷儿?」会不会是他说得太过得意忘形,惹得主子大怒?

  「你似乎忘了她是我已入门的妻子了。」臧夜爻黑眸微瞇,含着怒意。

  「不、不,奴才只是说她……」

  「说她八成是不满我欲休妻,而故意刁难我。」他蓦地勾笑。「是不是?」

  贾亦晴一愣,浓眉微挑,心里有个底。

  「那么主子势必得要走一趟傅记织造厂。」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如果他这一点心思还看不穿,那他这堂堂大总管可真是丢脸丢到家。

  「你认为我该去吗?」

  「是该去,总是要弄个明白比较妥当。」贾亦晴顺着主子的话意,给了他满意的答复。

  「好,是你说了,我才去的。」

  「是、是、是,全是奴才出的主意。」不知道主子这样可满意了?

  「只是,你觉得我该明日一早去,还是现下立即去?」长指轻轻滑过髹漆雕盒,思忖要不要带这玩意儿一道去,当赔礼。

  贾亦晴探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唇角不自然地抽搐着。「依奴才看,爷儿归心似箭……呃,不!既然事情告急,奴才建议爷儿即刻过府拜访。」其实主子只是要他找个台阶,让他名正言顺地去追夫人回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备轿吧!」臧夜爻难得地勾起笑意。

  就去带她回来吧……就如她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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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府硕阁

  没心肝的男人,竟然真铁了心不理睬她,害他莫名其妙变成了弃妇。

  傅廷凤躺在床上好半天,依旧合不上眼,总是不自觉地探向窗台,望着外头,希冀外头走进她想见的人。

  他真的不要她了……会不会明儿个一早,她便收到了休书?

  这几天她已经被爹给问得很烦了,逼得她想要跑到珏凰的客栈暂住几天,但又怕爹会跑到臧府去,让她不得不看住爹。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早晚会出事,可总不能要她厚着脸皮跑回臧府吧?

  她狠话都说出口了,难不成要她翻供?

  可恶!她没事干嘛把自个儿逼进两难的情况?

  真是造孽……

  傅廷凤扁了扁嘴,收回视线,拉起柔软的羽缎被子蒙住脸,不想再看着外头,伤自个儿的心。

  他不会来的,他只是以整治她为乐,又不是打从内心的喜欢她,哪像她笨得喜欢上他,任由他把自己耍得团团转,她简直是亏透且冤枉极了,连人带心都赔给他这个没心没肝的无情人。

  何时,向来潇洒不羁的她竟落魄到这种地步,想念那人,想念到快要掉泪……真是孬,可她就是管不住泪水。

  哼!就说了,男人都是一个样,吃干抹净就准备闪人,亏他还说他们是恩爱夫妻……

  恩爱个头,都是他在胡来,都是他在耍玩下流,这算哪门子的恩爱?

  混蛋、混蛋,她不要理睬他了,就算他真来接她,她也不要理他!

  她要舒舒服服地睡觉,开开心心地过她原本的日子,才不要因为他而搞得思绪全乱。

  重重地闭上眼,她嘴里喃喃自语着,好似不断重复念着咒语,就这样念着念着,蓦地……一阵风缓缓地拂进房内,罗幔轻曳,就连羽缎被子都微微掀起。

  风无形的拂上被子底下的柔软身躯,放肆而态情地游走,沿着露出裙外的腿,撩情地往上攀爬。

  快要进入梦乡的傅廷凤长睫微颤着。

  怪了,有人吗?

  不可能,她没听见开门声,还是她在作梦?她已经睡了吗?还是风?

  这时她感到一抹湿热拂上她的唇,心头一颤。

  这是哪门子的风,竟带着古怪的触感,而且还吹拂着热气,甚至企图要撬开她的唇?

  她蓦地张开眼,还未来得及出声,唇上的异样感已霸道地入侵,滚烫地烧上她的口,卷吮着她的舌。

  是他!

  三更半夜竟然摸进她房里……他、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略感满足的舔了舔她的唇,才哑声道:「妳应该还记得我说过,若是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随意外出,我定要责罚妳的……」

  「你!」她羞赧得说不出话,潋滟的杏眸彷若快要喷出火似的。「谁要经过你的允许?那一日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你还有这等说辞……你是摆明了吃定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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