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心情还好吗?」飞谚怜惜地用大方洁净的手帕替她拭去颊上残留的泪迹。「很抱歉,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妳哭,却没有办法代替妳。我明白妳的感受,离别一向就不容易面对。」
「虽然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回来看他们,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她原本已经稍微平静的感伤又溃堤了,再度哽咽起来。「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气,但是我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出国过,就算之前参加好友在美国的婚礼时,也是和父母在一起,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口,却还是抑止不了想哭的冲动。
「我明白。」他轻柔地将她揽入怀里,低声抚慰着。「我完全明白。」
她依偎在他怀里,嗅闻着属于他特有的清新古龙水味道,慢慢地恢复了平稳的心情。
「我很丢脸吧?」她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抹他蓝色丝质衬衫上的泪水印子。「还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对不起。」
「不要紧,我们有很优秀的管家。」他低头对她一笑,「要不要喝杯飞机上的特制鸡尾酒?」
曼楼自他怀抱中起身,讪讪然地偷瞄左右的座位和空服员,「我忘记我们在飞机上,天哪,我真的很失态对不对?」
「幸好头等舱里的客人不多。」他笑吟吟地道:「不过空服员是一点也不会介意的,毕竟机上娱乐不多,我们刚刚上演的肥皂剧又够动人……」
「我的天--」她双手猛然蒙住小脸,这下子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跟妳开玩笑的,空服员现在才来,我敢保证他们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来,告诉空服员妳想喝点什么。」他黑眸里满是笑意。
「真的吗?那……」她红着小脸,羞怯地抬头对空服员道:「我要一杯冰红茶。」
「呃?是。」年轻英俊的空服员难掩一抹惊艳地盯着她,讷讷地问:「一杯冰红茶,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她还未来得及接口,警觉不对劲的飞谚脸色一沉。
「目前这样就够了,我们待会再点。」他龇牙咧嘴地补了一句:「跟座舱长。」
曼楼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口气不太好的他。飞谚甚至毫不隐藏他的霸道和占有欲,伸臂将她紧揽在怀里,那模样就像是狮子在保护牠的所有物一样。
「你怎么了?」待空服员倒退两步,有一丝仓皇地离开后,她忍不住戳戳他的胸口,「好凶喔。」
「谁教他对妳流口水。」他愠怒道。
「人家哪有对我流口水?」她轻轻挣开他,又好气又好笑。「反倒是你,好像要把他一口咬掉似的,」
「我不吃色胚的肉。」他哼了一声,「会消化不良。」
「你真的好坏,一点都不像个理智文雅的心理医生。」
「我还在休假状态,所以不算。」他得意洋洋地道。
她笑望了他一眼,「哎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妳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他指指自己的嘴唇,坏坏地道:「只要封住我的嘴巴就好了。」
「闭嘴啦!」她又羞又窘,干脆用双手把他的嘴紧紧捂住。
「哈哈哈……」她捂得住他的嘴,却捂不住他低沉畅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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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时差的关系,抵达飞谚位于华盛顿特区的豪华公寓后,曼楼已经累得东倒西歪了。
最后,他干脆一把将已经站着睡着的她抱了起来。
「东尼,麻烦帮我把行李提进来。」他对黑人门房道。
「好的,杨先生。」东尼睁大双眼,在拎起行李时,忍不住关心地问:「请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未婚妻。」飞谚对惊喜的东尼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恭喜我吧。」
「噢,老天,这真是太好了,你奶奶一定会乐赢了。」东尼兴高采烈地道。
「我想也是,但目前这还是个秘密。」飞谚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还不准告诉他们,我未婚妻已经累坏了,起码要二十四小时后才承受得了那些强力炸弹般的热情。」
「啊哈!了解。」东尼笑咪咪地拎着行李和他走进优雅舒适,充满品味的公寓大厅内。
「薛太太明天才会过来吗?」飞谚在将她抱上楼前问。
东尼点点头,「是的,她说会带上好的起司回来,你知道那些法国美食家的,她们总不忘记在返乡探亲后带一堆当地引以为傲的特产。」
「我想也是。」一想到薛太太娘家那些上好的软起司,飞谚口腔里的唾液已经大量分泌出来了。
明天待曼楼睡醒后,他一定要用那些上好软起司做一堆美味可口的法国料理喂饱她。可怜的曼楼这几天瘦了不少,所以他和薛太太得更加卖力点,在结婚典礼前养出点好「成绩」。
他动作轻缓小心地将她抱入自己的房间里,在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时,还不忘在她额际落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
「晚安。」他替她脱掉鞋子,并温柔地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现在是晚上八点,他得拨个电话给恰克,告知他明天早上的诊疗名单照常。
他已经放了太多天的假,明天准时九点工作,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丝不习惯?
但是最教他牵挂的还是留曼楼一人在屋子里,面对陌生的环境……
唉,再这样想下去,教他明天怎么迈得开脚步出门呢?
他情不自禁又低下头,把脸埋在她芳香的发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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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楼足足睡到隔天快十一点才醒来。
「呵……」她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伸到一半蓦地愣住,傻傻地环顾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近三十坪的卧房明亮清爽,有着浓浓的男性风格,但是奶黄色地毯和淡绿色的薄纱落地窗帘却柔和了房里蓝白两色的冷色调,一组淡橘色沙发摆在窗户旁,玻璃茶几上摆放了一只剔透水晶瓶子,里头插着美丽的红玫瑰。
她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她现在是在飞谚位于华盛顿特区的房子里。
呵,这一定是他的房间吧!
她小脸微微一红,因为看见了一袭深蓝色纯棉男性睡袍随意搁在沙发上。
他到哪里去了呢?
曼楼缓缓下床,松了口气地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就放在衣柜旁,她拿出盥洗用具和一套衣裳走进浴室。
洗了个热水澡后,她又像活过来了,一扫风尘仆仆后残存的疲惫,愉快地踏出浴室。
她身穿粉红色套头毛衣和白色长裤,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镜子里映照出娇嫩可人的脸蛋。
「哎呀,我忘了打电话。」她赶紧找出手机,先拨了通电话回台北家里报平安,然后迫不及待打给好友们。
「曼楼!」小丰在电话那头尖叫。「我找了妳好几天……」
「对不起,我让妳们担心了。其实……我现在在美国。」她快乐激动地道:「我该怎么找妳们?从华盛顿到西雅图或旧金山很远吗?」
「妳在华盛顿特区?!」小丰与奋地大喊。「真的吗?哇,我一定要过去找妳……等等,妳是跟杨飞谚回美国的,没错吧?」
听着好友话里的小心翼翼,好像害怕猜错似的,曼楼不禁嫣然一笑。
「对,我是跟他回来的。小丰,我们……下个月结婚,妳一定要来喔!不对,不对,是妳和炊雪一定要过来陪我,我……我很紧张。」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紧张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我到现在还没有跟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