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啊,妹子。」炊雪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在见到岫青的第一眼,就知道我爱上他了,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我羡慕你们。」她幽幽地叹息,眸光掠过一抹渴望和忧伤。「但是我和杨飞谚不一样。」
「曼楼,妳就是吃亏在性情太温和。太善良,也太多愁善感了。」炊雪劝道:「是因为书看得太多的缘故吗?妳如果太钻牛角尖,苦的都是自己啊。其实有些事情本质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妳放得开胸怀……」
「人的性格注定了命运,我也痛恨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摇摇头,心底酸甜苦涩纠结难分,弄得她头晕目眩。胸口闷悸。
也许她有潜在的心脏病却不自知,也或许她找错科也爱错人了,她应该到心脏外科请求换颗正面的、快乐的、积极的人工心脏,然后再加上计算机芯片,她就能够变得更加坚强了。
「妳听我说,现在重要的是什么都不要想,妳一定要相信自己和他是天生一对,相信自己一定能拥有幸福。」
曼楼沉默着,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定。
「我想过了……」她咬紧下唇,觉得心碎裂成千千万万片。「我明天回台北。」
「什--么?」炊雪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这是最好的结果,我知道妳们很关心我,也请妳们尊重我的决定。」她微弱沙哑地道,强忍着不让泪水彻底瓦解所有的自制。
要哭也不是这个时候,她知道炊雪会非常、非常担心。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人要靠的是自己,怎么可以像寄生草般依赖着别人解决自己的问题?
她只要没有看书就会陷入莫名的恐慌,只要看见杨飞谚就觉心窝泛暖,这统统都是她自己必须去面对和处理的,和书没有干系,和杨飞谚更是如此。
他彻头彻尾是个无辜的第三者,倒了八辈子楣地被她给喜欢,崇拜上了。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释放对他固执的迷恋与依赖,才能够真正释放她自己……以后就算她还是会因为没有书看,甚至不能再见到他就恐惧慌乱缺氧,她也要接受这就是她的体质和人生。
「曼楼,妳不要在冲动的时候作出任何的决定,妳要想想看妳盼望这天盼望了多久……」炊雪在电话那端苦口婆心的劝道。
「谢谢妳,我现在没事了,真的。」她吸吸鼻子,微微一笑。「妳放心吧。我回到台北再打给妳,我已经连续两晚没睡了,好累好累……我就先睡啰。」
「等等,妳再等一下……」
曼楼已经挂掉电话,并且关机,还拔掉了室内电话的插头。
好不容易作了决定,她要对自己狠一点,不再有任何回头的机会。
也千万别再想起他的黑眸,他的温柔,还有他笑起来灿烂而飞扬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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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是胆小鬼。
拖着一条微微碰触就痛得不得了的伤腿逃走更是高度困难的事,但是最艰难的还是离开他。
一想到以后永远再也见不到他,碰触不到他,不能听见他的笑语柔情,她心底涌上远比失去书本还要可怕的慌乱悸痛。
可是再不走,她会错错错……错到底。
曼楼困难地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在拉着行李箱和移动伤脚间寻找平衡。
十一阶的楼梯,她足足走了十一分钟。
等到终于来到平坦地面时,她已是发也乱额也湿,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但是脚踝的肿痛还是不肯放过她,有越发剧痛的现象。
这样她真能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花曼楼,现在不是背诵徐志摩诗集的时候。」她咬牙,努力地往门口移动,却在门口遇到了更大的困难。
她要怎么穿上鞋子?这两天她完全是赤着脚被他抱来抱去的,根本就忘了她的米色缎质淑女鞋。
一股彻底的绝望完全击倒了她,原本支撑着她的一口气瞬间消散无踪,整个人脱力地缓缓跌坐在地上。
好狼狈……
「花曼楼,妳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她沮丧痛楚地哽咽着,完全被打败了。
想办法呀,快,否则等他来弄早餐给她吃,一切就来不及了。
是这股动力让她振作起来,咬着牙抓过鞋子狠心往受伤的脚上套去……不妙,青肿疼痛的范围比她想象得大,鞋子套入时传来阵阵疼痛。
「妳带着行李要去哪里?」一个惊狂愤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心下一凉,完了。
「回、回家。」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却感觉到他温暖有力地抱起她,纵然浑身紧绷警戒又散发着怒气,他的动作依旧轻柔得怕弄疼了她。
她鼻头一酸,仓皇伤痛又感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飞谚英俊的脸庞布满焦虑和不解,「不告诉我一声就走,妳安心让我急疯了吗?」
她重重一瑟缩,「我有苦衷,」
「说来听听好吗?」他的话是征求同意,语气却强硬而霸气,显然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她怯怯地央求。
「不行。」他稳稳地抱着她,瞇起双眸看着她。
天哪,他的意志力和肌肉比钢铁还坚硬。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咬着唇毅然道。
「怎么说?」他的眼神速迅闪过一丝惊惧,但脸庞仍然坚定如石。
「我们不适合……不会有结果的。」
他胸口攀升起一股强烈的惊惶和痛楚,勉强花了好大一番自制工夫才抑制下去。
「请妳解释。」他的嘴角紧紧抿着。
曼楼惶然地发现他真的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真的很美、很梦幻,我第一天认识你,第二天爱上你,第三天离开你……就让所有的记忆凝结在最动人的时刻,这样以后永远不会褪色,不会变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泪眼朦胧地仰望着他。
他的心阵阵撕扯揪疼,声音低沉瘖哑地斥道:「胡说。」
「可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个不是准备要一起天长地久的,你也曾提议过让我们谈场假日恋情……」她长长的睫毛掩住泪雾,却怎么也制止不了泪水坠落。「我想过了,那样是最好的方式,所以……你现在就让我走吧。」
「不!」他哑声吐出这个字,愤怒地抱紧她,力气之大彷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我不准。」
「飞谚……」她绝望地轻喊着他的名字,落泪纷纷。
她的泪水烫痛了他的心,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颊上的湿蔫,心疼地低叹,「妳别哭,拜托。」
「我没办法……就像我没办法不爱你,也没办法不离开你。」她紧紧地环着他,偎在他温暖颈畔哀哀痛哭。「对不起,我傲错了事,不能一错再错了。」
他被她哭得心都快碎了,闻言一震,「妳有丈夫了?」
「不是。」或许她该骗他说是,但是她内心深处却还是想要留下最美好的形象给他。
「那么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就不能说是错事。」她的回答令他内心掠过一阵强烈的欣慰和激动。
她惊惶失措地望着他,老天,他比她知道得还要执拗顽固,还有,他打算就这样抱着她站一辈子吗?
「你把我放下来好吗?」虽然他没有一丝疲累的样子,她却舍不得。
「妳先答应我别走,直到我们把事情全盘弄清楚。」他坚定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