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他眼底笑意浮现,「妳是逃走。」
「对不起。」她连耳朵都红烫了起来。
「不,是我的错,我太急进了。」他打趣道:「还有,我不该用市售现成的巧克力蛋糕就这样蒙混过去,妳完全可以对我的甜点表示抗议之意。」
曼楼一呆,随即禁不住失笑了,忙又忍住,但是嘴角已经悄悄往上扬了。「噢,对不起,那么我也该老实承认,我怕洗碗,所以我很卑鄙地借机逃走了。」
飞谚放声大笑,黑眸趣意闪耀,完全掩不住内心强烈的赞叹--她真的好好玩,好有意思,而且慧黠幽默得令人激赏。
她并不像某些多愁善感到无可自拔的女子,稍微一点点忧郁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可以确定,她是个心理相当健康的女子。
「我有没有提过,我是个喜欢洗碗的现代新好男人?」他挑眉,笑问道。
「没有。」她捂着胸口做惊奇状。「哇塞!这真是太教人感动了!」
他笑得前俯后仰,「看得出来,哈哈哈!」
她眼儿盈动着笑意,看着他大笑的模样,心窝不觉阵阵温暖鼓荡。
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男人呢?他宽容成熟大度又风趣,体贴亲切得如春风煦日,她真想认识他的父母,想要深深地感谢他们教养出一个这么棒的翩翩君子。
他正向、积极、温暖,几乎集所有男人好的、光明的优点于一身。
只是与这样的他相较下,她就显得阴谋重重。
如果他知道,她根本是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就是为了要掳获他的心,不知他会怎么想呢?
曼楼小脸蓦然黯淡了下来,因为她心知肚明,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男人--能够接受自己被欺瞒欺骗设计,也决计难以原谅那个阴谋小人。
「怎么了?又皱眉头了。」飞谚的心微微一紧,还是难以接受看见她忧伤的神情。
「我没事。」她吞咽了口唾液,「我只是……有点冷。」
「我们进屋去吧。」他直觉这并非她忧郁的原因,但是体贴地不多加追问。
「今天换我请你吃早餐,如果……你还没吃的话,」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想到自己的厨艺只能算普通,和他一比又是更加惨不忍睹。「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眼眸一亮,「这是我的荣幸。」
曼楼怯怯地朝他嫣然一笑,这抹笑意却深深地撞击了他的心口,脑际一热--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一丝恍惚,不太清楚方才有一剎那的缺氧是怎么回事?
脉搏和心跳都太急、太快了些,莫非是他饿过头了,所以身体产生血糖过低的状况?
「杨先生。」
他猛然回过神,「叫我飞谚吧,而我叫妳曼楼,可以吗?」
「好。」她娇靥浮起一朵快乐的笑意,再度令他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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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紧张,所以她一连煎焦了两颗蛋。
曼楼慌乱失措地打开抽油烟机,还拚命在乎底锅上空挥舞着,暗自期待他根本闻不到一丝丝烧焦味。
她没有瞥见坐在沙发里,笑得好不开心的飞谚,否则恐怕会没有勇气再煮下去。
最后,她足足深呼吸了一分钟,才颤抖着手洗了锅子,倒了油,打了蛋下去。
雪白色的蛋清在热锅上逐渐形成金黄色的边缘,她屏息着,全神贯注在翻蛋上,终于完美的两颗荷包蛋出炉了。
她松了口气,盛好蛋后便轻松地煎着火腿片。
火腿再怎么样乱煎都不可能焦到太糟糕的地步吧?也许是抱持着放松的心情,最后她成功地做出了两盘香喷喷的早餐。
「吃饭了。」她把两盘食物放在长桌上,转身取出柳橙汁倒入两只玻璃杯中。
飞谚坐入高脚椅中,食指大动,「哇!看起来真好吃。」
「只是简单的西式早餐,跟你的手艺不能比。」她不好意思地道。
「妳太客气了。」他又补了一句:「我饭后会洗碗的,请放心。」
她的小脸飞红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取笑别人是不道德的喔。」
「抱歉。男人根深柢固的顽劣细胞所致,我会努力改进的。」他笑吟吟地道,
「不用改进,你已经够好了,有一点点小缺陷才叫完美。」她的语气很真挚。
飞谚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光炽热明亮。「妳很善良,也太美好了……也许我会突然醒过来,发现妳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女神,是特地来温暖我心灵的。」
她瞬间脸红若五月榴火,「我哪有那么好?」
「妳有。」他叹息,双眸灼灼地盯着她,「妳会突然消失吗?」
她心底沸腾着、激动着,「不会。但是有件事你说的没错,也许这是一个梦……庄周梦蝶,也许你是庄周,也或许我是蝴蝶,究竟是你作了梦?还是我?」
他震动地看着她,心弦悸动着,被她美丽轻灵的眉眼脸庞,轻柔若烟如梦的低语深深地撼动了。
也许这真的是个美好的梦境,也许他注定要在这么美的地方遇见一个这么动人的女子,也许……美丽的假期恋情并不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心动了,彻彻底底地心动了。
飞谚伸指轻轻地碰触她细致柔嫩的脸颊,心下越发柔软了。
「如果这是梦,当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呢?」他做了一件这辈子从未做过的事,就是在这么短的结识时间内就吻了一个女子。
他微俯过身,以吻覆盖住了她的樱唇。
曼楼惊喘一声,却无力抗拒这突如其来的激情,尤其这在她梦境早已狂野演练过无数遍。
从不知道,原来吻是这样震撼而醉人的,他的唇瓣冰凉而柔软,轻舔吸吮渐渐长驱直入,如同一道火焰强悍又温柔地烧灼着她的唇、她的心、她的灵魂深处……
他感受到的震动更是剧烈到极点,她的青涩娇怯彻底掳掠了他的感官知觉与每一寸神经,舌尖害羞的试探与反应如旋风般撩拨起他浑身的渴望与悸动,他的心脏在胸膛间猛烈撞击,坚实的腹部纠结如铁,狂猛的热浪自下腹窜起,缭烧奔流在他每个细胞和血液里。
最后,他感觉到她的娇软无力而移开了嘴唇,她沁汗的额际抵靠在他的额头,旋即软软地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眨动着痴醉茫然的眼傻傻地看着他。
「答案是……」他眸光灼热地凝视着她,低沉沙哑地道,「不,我不会后悔。」
就算只是梦,他也要捉住这渴慕已久的心动与柔情,和她有段最动人难忘的梦幻时光。
「你确定吗?」她眼眶蓦然热雾弥漫,哽咽地道:「可是你不怕我吗?」
她明明是别有目的。
假如他发现了她的目的,会不会恨透了她?毕竟没有人愿意被利用啊。
「我为什么要害怕?」他顿了顿,有一丝迟疑地道:「反倒是妳……我害怕我会伤害妳。」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段美得不似人间有的短暂恋情,好好相陪的一段快乐时光……他了解自己还太年轻,不可能因此就定下来。
他应该对她说明白的,但是他又唯恐她会就此拂袖而去。
唉,正因为他身为一个冷静理智专业的心理医生,所以他深切地明白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唯一不变的就只有「变」,尤其是感情。
他看过太多夫妻或情侣感情褪色而吵吵闹闹地进他诊疗室的,他也看过太多人生无常的真实案例,所以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段秋日恋情能够维持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