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偷天换日」,绝对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但关键是得获得阿金的配合。如果阿金不肯教奥屯多玛唱戏,那一切的计划都将化为空谈。
「我有我的理由。」
阿金顽固地抿著唇,平常遇到这种事,总是抢著和众人凑热闹,甚至可能是带头出馊主意的人,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变了个人似的!这令珠樱忿忿不平。
「你是存、心和我唱反调的吗?说来说去,是谁通报了我那夥凶神恶煞般的哥哥们,害得我不得不想出这种办法,好避免一场战争,现在可好,你居然不认帐、不想负责任,是吗?」珠樱双手插腰,嘟起嘴说。「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和你在这房里耗著,你别想走出这房门一步。」
「 请便。」阿金不吃她这一套,迳自走向床铺,倒头便要睡。
珠樱火速地抢在他面前,小手一拉,将棉被拖开。「我看你怎麽睡!」
冷冷地望她一眼,阿金也不吭声,和衣躺到铺上,闭上眼睛,一副「我言已至此,你们请便」的态度。
见状,珠樱真要举双手投降了,她晓得阿金很少不讲道理,但遇上他拗起来的时候,就算天皇老子下令也不可能使他折服。
始终安静地站在角落的多玛,也拉了拉珠樱的衣袖说:「我想还是不要勉强阿金公子好了,他既然不愿意我进入戏班子,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咱们另外想其他办法就是。」
「其他办法,哪有什麽其他的办法?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亦巴,想去闯荡天涯,除了借助『天下第一红』的力量,没有更好的法子。要是婚礼前你离家出走的话,以你爹爹的力量,要派人追你回来,是件多麽容易的事。但趁著举国上下都在庆祝迪米契和我的婚礼时,由阿金带著你和『天下第一红』 一起离去,绝对不会启人疑窦,到时就算你爹爹想追也来不及了。」
珠樱故意说得很大声,企图勾起躺在床上假寐的男人内心的愧疚感。
「眼看全新的大好人生就要展开,原本一切都可以很顺利的,要不是有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不过是帮彼此个忙,竟如此小器巴拉,连商量的馀地都没有,分明就是不讲情、不说理的冷血恶鬼。我真是看错了人,这麽多年的交情,全都是浪费我时间的虚情假意呀!」
「段姑娘,你这样会不会说得过火了?」多玛担忧地看著床上那一动也不动的人影。
「怕什麽?我才想看他生气,看看我到底是什麽地方招惹了他,爽快地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啊!」
「或许……是我惹阿金公子……讨厌……」
「啊?」珠樱大惑不解地看著多玛。「你——怎麽会?你们不是今天才见面,为什麽平白无故的阿金会讨厌你?阿金不是这种人啊,他对初次见面的人向来很友善的。难不成你们以前认识,有什麽过节不成?」
多玛立刻摇头。「没、没有,我和他是初次见西。」
「那不就得了。他应该是在跟我闹脾气的。」珠樱摸摸鼻子。「但我也想不出来他在气我什麽?唉!」
两人坐困愁城,对望了一眼,万万没想到会在第一关就碰上困难。
该怎麽办呢?珠樱还跟多玛打包票,说阿金这边绝对没有问题,要不是多玛坚持要来徵询阿金的同意,本来珠樱是断定这计划一定行得通,已打好如意算盘,准备明天要开始行动了。
珠樱啃著指头,见阿金还是毫无动静,即使自己故意骂他,他也没反应,由这点来看,阿金是吃了秤破铁了心,她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也罢。我们还是照样进行吧!」想了想,珠樱拍掌而起。「他不教你唱戏,就由我来教。到时候你尽管登台,我会请迪米契帮忙,等你唱完了戏想办法将你送到中原。我在那儿有许多好友,一定有人会帮忙你找一个肯收留你的戏班子,就这麽说定了。」
多玛咬著唇,如果不是『天下第一红』,似乎失去了自己当初想这麽做的起因。她真正憧憬的并不只是戏台而已,而是那份四处悠游、浪迹天下的自由,而且她想要沈醉在阿金公子悠扬的伴奏乐曲中……
不行,她又开始贪心起来了。能获得段姑娘的帮助,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事,想想素昧平生的段姑娘根本没有义务帮她到这种程度,她再不惜福可是会遭天谴的。
「觉得我这个提案不好吗?」珠樱见她低著头不说话,探询道。
「好,很好啊!」多玛强颜欢笑地说。「只要不会给段姑娘带来太多麻烦就好坦。我是个什麽都不懂的人;若是以後有不受教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我会努力学的,绝对不辜负你的心意。」
她这样正经八百地鞠躬行礼,反倒让珠樱不好意思地摸著头说:「我才是,其实我也不是自幼学唱戏的人,全都是靠自己学的。万一要是唱得走调,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多玛害羞地一笑。「我连调子是什麽都不懂,哪里听得出是不是走调了呢!」
「哈哈,说得也是。」
於是,两位姑娘决定不仰仗臭阿金的力量,自立自强地进行她们所谓的偷「旦」换「妻」计划。
「来,跟著我做,手指头要这样比,手再抬高一点点。对,对,很好!」珠樱摆出了下腰的身段,指导多玛如何演出仙女的娇柔。
这次因应王上大喜,当然不能再演些什麽悲剧的戏码,因此阿金挑来挑去,上了「王母蟠桃会」这一出最能烘托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戏。大意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庆生,开蟠桃寿宴,请诸仙共襄盛会,戏中穿插著企图偷吃三千年结果一次的蟠桃的调皮仙官,与王母娘娘身边负责守护桃子的众仙女们的斗法过程,热闹中有喜趣。
多玛苦练多时,可是要她从来没有经过锻链的身子,表演出令人惊艳的柔软身段,几乎是难如登天。但她不曾叫过一声苦,总是努力地依著珠樱的要求,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练习。
「接著,在这个地方要停顿一下,然後转身……」
多玛一个脚步不稳,在转身时左脚踩上右脚,整个人往後一跌坐——「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跌个四脚朝天之际,一双手却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腰身,低沈的警语也跟著响起。「小心。」
仰起头,冷不防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皱著眉头的俊脸,不曾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与男人四目相对的多玛,立刻红了脸颊。
「多玛,不要紧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珠樱也赶到她身旁问。
「没有,多谢阿金公子的帮助。」她嗫嚅地说,羞涩地低下头去。
阿金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别太勉强了。」便放开她,住房间角落的茶几走去。几天来都是这样,他袖手旁观地看著多玛与珠樱的练习,既无意主动帮忙,也没有任何想干涉她们的迹象。
易而言之,他是想彻底实践「此事与我无关」的第三者立场。
「都是我不好,太勉强你了,我们从早上练到现在,还没有让你休息呢!刚好,你就趁现在休息一下,我去帮你弄一条冷毛巾来敷敷腿,可以让你的脚不那麽酸痛。」经过这番提醒,珠樱注意到自己的粗心大意,连忙说道。
「不好意思,我太不中用了,才练这麽一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