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依依不舍的看了人口一眼,但奇迹还是没有出现,邵怀谦狠下心,毅然决然提起行李,掉头离去。
「司机先生,麻烦开快一点好吗?」齐蔚焦急的看著表,催促著计程车司机。
眼看著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但到机场却还有一段路,她便觉得焦躁不安。
如果时间到了他还等不到人的话,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她不会来了,以为她不想跟他来往,所以便一个人走了,然後再也不会跟她联络?
难道,他们就会这样错过,然後各自活在懊悔失望中,终其一生,心中都会有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知道是自己的犹豫不决和优柔寡断,把自己推进这么进退维谷的局面,但她还是暗暗祈祷,希望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车子已经转进机场,经过第一航厦,眼看著要去的第二航厦就快要到了,车速却在此时慢下来。
「司机先生,不能再快一点吗?我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小姐,前面塞车,你要我怎么快?」司机被催促得有点不耐烦。
齐蔚朝前方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大排的车龙,她伸长脖子努力往前看,却看不到前方的尽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车子前进的距离却还是很小,齐蔚索性不等了,从皮包里掏出一张钞票交给司机。「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关上车门後,齐蔚开始拔腿狂奔,朝著目的地跑去,她在婉蜒的车阵缝隙间跑著,呼吸渐渐急促,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但她却还是不肯停下来。
第10章(2)
不知跑了多久,终於跑到机场里了,但脚步还是不肯停下来,她一面跑著,一面四处张望,看邵怀谦有没有在某个角落里等她。
到机场那么大,人那么多,她怎么也找不到他。
会不会他已经不想等下去,所以迳自走掉了?那她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
站在机场大厅的中央,齐蔚慌张的环顾四周:心乱如麻。
「搭乘××航空公司晚上七点半往东京的旅客,现在已经开始登机,请尽速由五号登机门登机……」
七点半往东京的飞机?这不就是邵怀谦要搭的那班?
现在只是登机而已,代表飞机还没有起飞,如果她够快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找到他。
这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的脚便自动自发跑起来,照著机场指示牌的位置,朝出境的方向跑过去。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起黑色後背包转身就要离去,她急得扯开喉咙大喊:「怀谦、邵怀谦——」
她看到邵怀谦顿了一下,但却还是没有回过头来,迳自往前走去。
见状,齐蔚连忙要跑过去,但前方突然来了一群人。
「这里就是桃园中正机场了,这位是这几天我们在台湾的导游,大家可以跟他打声招呼……」
看样子,这是从别的国家来的旅行团,他们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齐蔚的去路,也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们兴奋的声音更淹没了她的呐喊。
等到她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时,他已经走到出境门口,把护照和登机证交给门口的警察,齐蔚看著他接过护照,对警察点了点头,然後进了出境大厅。
她跑过去,想要把他拦下,但还没来得及拦住他,自己就先被拦下来了。
「小姐,你的护照和登机证。」
「我、我没有,我只要进去一下下,找个人就好了,拜托通融一下可以吗?」
「对不起,没有护照和登机证就不能进去。」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进去找人,拜托,求求你们。」齐蔚哀求著,但却还是徒劳无功。
「如果你没有护照的话,我们就要请你离开了。」几个警察过来,要把她架离门口。
「邵怀谦——邵怀谦——」在被架离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但他还是没有听见,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然後,走离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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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是一个繁华的都市,高楼分割著天空,而复杂的地铁系统则分割地下,东京人的步调快速急促,也有礼、客气到令人觉得疏离,到东京半年以後,邵怀谦才终於比较习惯这个城市。
这半年来,他全心投入工作中,让自己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想些不该想的事情,每天一张开眼睛就开始工作,一直到深夜,体力和精神的负荷都到达极限,回家後只有力气洗个澡,然後一沾枕就昏睡过去,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但是今天他却难得的在八点前就回到家。
原因是今天是圣诞夜,所有的工作夥伴都安排好节目,有的是要和女朋友一起度过,有的则是要去参加狂欢派对,就连阿柯也都有了安排。
他们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狂欢,他却只是笑著婉拒他们的好意,然後一个人搭电车回家,在巷口的便利商店买了个便当,还多买了一块蛋糕,算是给自己的圣诞礼物。
和台北比起来,东京的冬天冷了许多,他拉紧大衣的衣领,轻轻吐了一口气立刻变成白烟,低著头,想要赶快回家。
经过转角的书报摊时,他突然听见有人用蹩脚的英文问路。「我要去这里,要怎么走?」
书报摊是他每天上班回家必经之地,所以他知道书报摊的老板是个六十岁以上的老妇人,根本就听不懂英文,果然,回应的是一大串日文。
然後他又听见那人又问了一次,说她听不懂日文,但老妇人还是继续用日文回答,说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管问路的人有没有听懂。
接著那人叹了口气,急得说出中文。「我听不懂日文啦,到底有没有会说中文的啦。」
听到熟悉的语言,邵怀谦本能的回过头去,所谓人不亲土亲,能在这里遇到说同样语言的人实在难得,他也应该发挥一点同胞爱,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要去哪里?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他对著那个戴著帽子,又用围巾把自己的脸遮去一半的人问。
「太好了,终於有人会说中文了,我要去……」那人兴奋的转过身来,话说到一半,下面未竟的话语竟自动消音了。
「你要去哪里?有地图或地址吗?」邵怀谦不明白她为什么只说了一半,又问了一次。
只见那人直直看著他,将手中写著地址的纸条交到他手上。
「你从这条路走下去,第一个路口右转……奇怪,这不是我的住址吗?」邵怀谦看了几眼後,才发现纸条上写的竟是他住的地方。
「你去这里要找谁……」他惊讶的看著她。
「我是来找你的。」她拉下遮住半张脸的围巾,出现的赫然是邵怀谦清醒时想忘记,但却常在梦中出现的面孔。
「齐、齐蔚……」邵怀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到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亏我为了打听你在哪里,还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她嗔道,眼睛里有著闪闪的水光。
「我没有忘,我怎么会忘呢?但是你……」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有些惊讶,有些不真实,有些狂喜,但却有些害怕。
「你不是约我一起来日本,我来赴约了,虽然晚了一点,但是我还是来了,不知道当时的约定现在还有没有效?」齐蔚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虽然表面上还是一贯的平静,但她的心中却紧张得心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