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跺跺脚。「哎呀,有什么好听不懂的!就是他们要办赏戏宴,同时也是选后宴。所以当天可有好戏瞧了!」
选后宴?哼,还说什么要她作他的女人,才没过多久呢,又要挑女人进宫了。
所以说这些王啊、皇帝,个个都是贪心色鬼,三宫六院还不够,还想要天底下所有女人都臣服在他们脚下才甘心。
所幸她打一开始就没信过他半句话,要是被列为他的众多「红粉」之一,她不呕死才怪。她生平最恨这种脚踏两条、三条、成千上万条船,还不知廉耻地继续找船上的男人。
「珠樱姊姊,你怎么了,脸色好吓人,像要杀人似的?」
杀人?没那回事,顶多现在看到那家伙,会很想在他嚣张的脸上留下两个紫青印记,好好教训他,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女人也有自尊。
「怎么了?如此热闹?」听到他们的谈话,阿金也走到中庭,原本正在屋内瞧剧本的,只是锦锦出奇的大嗓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阿金哥,我跟你说,大王那儿传来消息,咱们终於要登台唱戏了。」再报一次消息的锦锦,露出痴心小狗儿般期待得到赏赐的大眼。
可惜阿金抬高眉头说:「这件事我早上就知道了,我方才也是在努力找,看有没有既热闹、又不需那么多人上台的戏,好让咱们度过这难关呢!坦白说,就剩咱们几个,能唱的戏还真少。」
「甭找了,乾脆就让我演『桃花女斗周公』,露一手真功夫给他们瞧瞧,看我这桃花女如何将臭屁周公打得落花流水,管保他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嗯……这出戏确实是不需太多角色,也许行得通。」
「绝对可以,我等不及要让他们见识我的身手了。」再者,恰巧这出戏也很脗合珠樱想给迪米契的「忠告」——别小看女人,否则他将会像周公一样,败在她这个聪明的桃花女手下,哼!
「好吧,那就决定这一出吧!」想了想,阿金也觉得这是最佳选择,这一出戏的花样热闹,应该能让观赏的人获得不少乐趣才是。「锦锦,把戏牌拿来,我要亲手写,然後送过去呈给亦巴王看。」
「奸,我来帮忙磨墨!」
「桃花女斗周公?这是什么样的一出戏?」一手枕著下颚,迪米契看著戏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问道。
「有一典故说桃花女与周公原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两人在天界便争吵不休,遭贬人间後,玉女为桃花,而金童为周公。两人在人间依旧争斗个不停,擅长卜卦巫术的周公气不过三番两次破坏他生意的桃花女,故意迎娶她为妻,却在娶妻的那日设下天兵、天狗煞来为难她。但都被聪明的桃花女先看破,一一化解。」阿金解说完,补上最後一句:「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其实这故事说的也不过就是对爱吵架的小情侣罢了。」
「无聊。」将戏牌往旁边一丢,迪米契摇头说。「这种小儿女的戏,看了也没有意思,难道你们没有比这更好看的戏吗?」
「你又还没有看过,怎知这戏无聊?」不服气的珠樱,从她躲藏的书房门外,探出头来说道。
迪米契扬起眉,他只听到阿金要求晋见,想不到他还带了这么个惊喜。
「在外头窃听,似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
「没关系,我不是正人也非君子,我是女子也!」珠樱大大的吐了个舌头,拉了一下眼皮。
「哈哈哈。」迪米契爽声大笑。「说的是,你的确是女子,你若非女子,现在苦恼的人或许是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被他这么一反问,珠樱扁扁嘴撇开脸。哼,她才不上当。管他会不会苦恼,都不干她的事,她巴不得让他苦恼到死。
「你这么想演这一出戏吗?段姑娘。」那天最後终於逼问出她的真名,段珠樱。迪米契觉得这名字真好,小巧如珠的樱花,灿灿美丽的模样,与她的人相称极了。
「那当然,我演过的所有角色里,最喜欢的就是桃花女。」眉眼一亮,珠樱笑嘻嘻地说。「她聪明绝顶,将周公整得惨兮兮,可说是女中英豪,是所有女子都该争相仿效的对象。」
「喔……」迪米契故意拉长了语尾,装出不甚感兴趣的脸色,绿眼闪烁著狡猾的光芒说:「听起来就是个我不会喜欢的女子呢。」
「别这么说嘛!看一下也不会少你一块肉。」珠樱忘记自己还在跟他闹别扭,满心只想推荐这出戏。「管保会有让你大开眼界的感受,如何?」
「你的保证值几文钱?」
珠樱眨眨眼,在亦巴王的面前,自己确实拿不出什么东西做保证。
「没关系,既然陛下不喜欢这出戏,那么我们回去研究、研究,再提新戏码过来好了。」阿金准备撤退,他已经看出迪米契的计谋。
「可是……」迟钝的珠樱却还毫无警觉,她嘟起嘴,还不死心,想挽回这个决定。
「别说了,珠樱,我们回去吧。」
阿金正要拉起珠樱的手,却被迪米契起身打断,他走到珠樱身前,淡淡地笑说:「你真那么想演,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出戏,只要你……」
「啊!」珠樱突然大叫,她气得脸胀红,指著迪米契的鼻子说:「不要脸,你、你想用这种手段要胁我吗?我才不会那么笨上你的当。好,那算了,我们再回去研究,阿金,走。」
「段、珠、樱,」迪米契神色一厉,喝住了她。
珠樱吓了一跳,立刻站住,阿金也迅速地护在她身前。「请王上见谅,珠樱不是有意出言冒犯,仅是一时失言——」
「失言?骂我不要脸,可以用『失言』两字带过吗?孰可言、孰不可言,又不是无知的三岁孩子,连这点分别都不知道。」迪米契将双手抱在胸前,怒火未平地说。
「我当然知道!」珠樱不愿缩在阿金身後,勇敢地跳出来说。「说错话的是我,我同你道歉就是,别连阿金也一起怪罪,他可没得罪到你。再说,还不是你暗示要我……拿自己换取演出哪一出戏的机会,我才会气得一时失言,说来说去,真正的祸首是你吧。」
「喔?这可有趣,我几时暗示过要拿你换什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很要不得喔。」迪米契抓住她的语病,恶意消遗道。
骗人、胡说,他方才一定是打这个主意!珠樱相信自己才没误解他,可是现在他却反过来嘲笑她了!多么恶劣的男人!
「你还好吧?牙齿格格作响的,该不是年纪轻轻就牙松齿摇了吧?要不要让我们王室的大夫看一下?」他明知故问,咧嘴笑道,炫耀的白牙闪闪发亮。
「不劳您费心,我的牙好得很。」只是不晓得哪天会被他气得咬断牙就是了。
珠樱暗暗加上这一句。
「我原本要说的是,你若如此有自信,就和我赌上一把。看样子,你是没那份自信了,所谓的保证也只是空口说白话而已。」迪米契搬出激将法说道。
「赌?」这句话让珠樱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她生平对几件事最无法招架,一是吃,二是玩。赌当然也列在她「玩」的花样里,而且还是排名一、二的。
「没错,就拿你最有自信的戏码来赌。你有这胆量吗?」
「哈!别的我不敢说,胆量我怎么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