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先生人不错,是个好老板。」喂完鸡,孙玉淇收回她手上的杓子。「吃饭了,念秦。」
「好。」拉了拉倪霏霏的衣角,孙念秦仰著头看著她有点发呆的脸。「姊姊?」
「我叫你妈妈姊姊,你该叫我阿姨。」扯回衣角,她拉起孙念秦的小手说道。心里却犯著嘀咕,卫哥是个好老板没错,如果他不是那么爱凶人的话……
铭铭铭 街子齐一行人一共在台东待了三天两夜,一路由关山大小村落晃到紧临的池上,不管叫不叫得出名称的景点,全踩满了他们的「脚印」,终於在第三天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孙玉淇和孙念秦,三人一起背起行囊起程返回台北。
一进池上火车站,那仔便领命前往购票,倪霏霏跑到车站的购物窗口买了瓶矿泉水,然後由背包里拿出一颗用小封口袋包好的白色药丸捏在手心,一并递给卫子齐· 街子齐瞪著票站入口处,双眼有点发直,直到她碰了碰他的手肘,他才回过神来看著她手上的白色小药丸。「干么?」
「我想你可能需要,所以为你准备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的脾气并不如第一印象那般令人难以忍受:或许因为之前的工作压力过大,才会造成他紧绷的情绪和暴躁的脾性,这些天虽然名为取景,实际上他们玩得满快乐,所以她不再那么怕他。
套句秦正勋说的话,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句话拿来形容卫哥将将好。
这女人有什么企图?白色小药丸?还好不是蓝色的。
挑起眉,他戒备地问:「什么东西?」
「晕车药。」她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在他们四周「窃听」,才小声地附在他耳边说:「可以减缓你的痛苦,或许有点帮助。」
卫子齐神色怪异地看著她贴近的小脸,俊颜有点臭。「我不需要。」他嫌恶地撒开头,桀骛地拒绝她的好意。
「别这样!」她把矿泉水挟在腋下,坚持地拉住他的手肘,硬是伸手扳开他的大掌,把药丸塞进他手心里。「快点,火车快来了。」
药没那么快生效,他得快点吞下肚才来得及。
看著她那安定人心的圆脸,又盯了盯她拉住手腕的肥嫩手指,卫子齐很难说服自己拒绝她的好意;臭著脸把药丸放到口里,接过她满脸惊喜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噜」一声和水吞下。
「这样才对嘛-」她安心地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开心的笑靥。
莫名其妙的女人,只不过吃了颗药丸,值得她这么高兴吗? 「你们在干么的啦?火车快进站了。」那仔买好票跑了过来,丢下话,脚步不会稍停地往收票入口冲。「快啦-这种小站火车停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开走的啦-」
没多细想,卫子齐马上拉起倪霏霏的手跟上他,气急败坏地边跑边骂。「你在搞什么鬼?干么买这么急的票,等下个班次食死啊?」
「拜托-下个班次要隔两、三个小时,谁要在这里喂蚊子的啦?」那仔才不管卫子齐的喳呼,把票交给收票人员剪票後,便火速冲往月台。
卫子齐眼见火车头已进了站,顾不得心里诅咒千百逼,没敢放开倪霏霏的手,硬拉著她直冲月台;她肥嫩嫩的小手握起来挺舒服的,触感也不错,可是脂肪比例稍嫌过多,万一赶不上火车,她身上的肥肉得负全责。
「开往树林的莒光号就要开了,未上车的旅客请尽快上车--」月台上的扩音器不断发出催命符,扰得三个人的脚跑得更急了。
倪霏霏吃力地跟上他拉开的步伐,一百六十公分出头的她,要跟上身高近一八二的他,约略有些技术上的困难,偏偏手又被他紧紧握著,就算想放弃都不可能,只能认命且气喘吁吁地跟著跑。
三个人一跳上火车,车门正好无情地关上,他们扶住车门边的隔板猛喘气,一条命差点没去了半条。
「还好,还奸赶上了……」倪霏霏抚著胸口,望著玻璃门外开始後退的月台,感动得莫名其妙。
「大笨蛋!」卫子齐微促地吸气、吐气,不改老毛病地骂起那仔来了。「下次记得先给我买一本火车时刻表,我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这么折腾!」夭寿喔!长期坐办公桌都没啥运动,下回该找个时间到健身房练练身体,非把流失的体力找回来不可!
「是,好,我会记得的啦!」毕竟年轻,那仔换了几口气就平顺了,皮皮地回了卫子齐一句;反正他被骂很多年了,也不差多这一遍。「倒是你们两个,火车都开了,手不用拉得那么紧吧?」他又没有女朋友,这样刺激人家的少男心,真够不道德的啦!
牵著手的两人猛然一震,同时将目光定在交握的两只手上,然後像被电到似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约而同地脸红了起来。
「咳!那个……跑、肥肥跑太慢,要是不拉著她,我们搞不好赶不及搭上这班车。」卫子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突兀的举动。
倪霏霏紧张地看著窗外,心跳一百,根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面对他们。
「我又没有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干么的啦?」那仔纳凉地走入车厢找位子,把那两个快被羞意淹死的人丢在身後。
卫子齐二话不说跟上那仔;都让那家伙说成这样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喊肥肥一句,省得那仔笑掉大牙!
倪霏霏杵在车门边奸一会儿,她深吸口气,做好心理建设之後才走入车厢,一颗头始终垂得老低,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她走到那仔身边,一见他身旁坐了个老先生,回头看向隔著走道的卫子齐,发现他身边的座位空著,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一瞬间崩塌,心跳不觉又乱了起来。
「那、那仔,你……你跟卫哥坐啦!」她扯了扯那仔的袖子,感觉身後微微发烫,好似有道灼热的视线盯著她的後背,她的腿都软了。
「拜托-卫哥会晕车欸,你是女生,照顾晕车的人你比我行,当然是你去坐他旁边,我才不要跟他坐咧!」万一吐得他一身可就麻烦了,吐在肥妞身上总比吐在他身上奸。
「不会啦!」她压低的声音急躁了起来。「他吃过晕车药了,不会晕车了啦-」
「哪来的晕车药?」那仔瞟了眼脸色发臭的卫子齐:心里直觉好笑。
「我买的啊!」倪霏霏不疑有他,一派天真地承认了。
「喔~~」了然地拖长尾音,那仔陡地压低脸上的棒球帽。「我睡著了,什么都没听见的啦。」还夸张地打了声鼾。
「那仔!」袖子拉了又拉,眼见他一点都没搭理她的意思,反倒是他身边的老先生露出黄板牙对她一笑,害她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不得不硬著头皮走到卫子齐身边的空位坐下。
陌生老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谁晓得他是不是个怪叔叔? 「我身上有虫吗?」冶不防的卫子齐问了句。
「嗄!?」她惊跳了下,惊魂未定地拉紧手上的背包。「没、没有啊!」
卫子齐不再说话,将头舒服地靠上椅背,闭上眼假寐。
倪霏霏贴著走道边的扶手正襟危坐:心里叹了好大一口气。为什么她总是不知不觉惹卫哥生气呢?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铭器铭 「喂,你们两个要睡到什么时候的啦?」无聊地枢枢鼻子,那仔早就背上背包,杵在走道上看著眼前那对睡死的「交颈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