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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姑?」

  「就是我那个女婿竹风的表妹蓝玉芝,她嫁给了昔年武林的第一高手天凤公子。两口子硬是把我们家疏影带到四川隐居,活生生地把这对姊妹花给拆散了。」杜老夫人埋怨道。

  「他们为什麽要带疏影走?」

  「都怪飞蓬不好,明知道蓝玉芝个性刁蛮,非要跟人家争论姑娘家不应该行走江湖。而蓝玉芝却主张要培养孩子成为武林高手,好替父母报仇。两人争论不下之际,蓝玉芝乾脆带走疏影,说要跟飞蓬别苗头,看是谁说的话才有道理。你也知道天凤公子的武功被誉为江湖第一,我们飞蓬自是打他不过,所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人家把孩子带走了。」



  「那你如何知道他们现在人在四川呢?」

  「唉!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新晴出生时身体就弱,常常是三天两头的生病。那年她病得特别厉害,一、两个月了,仍毫无起色。眼看著她的小命就要不保,突然来了个尼姑自称是白云神尼,受天风公子的请托,前来医治新晴……」

  「天凤公子怎麽知道新晴病了?」楚老夫人诧异地问。

  「因为疏影也病了。神尼说这是因为两人是双生子的关系,尽管远隔千里,疏影仍然感受到新晴逐渐消失的生命力。天风公子在诊断不出身体向来健康的疏影有什麽毛病後,立刻判断必然是新晴病了,所以就拜托正准备往江南的神尼前来红叶山庄医治新晴。神尼的医术精湛,果然洽好了新晴,而且为了弥补新晴先天不足、後天又失调的娇弱身子,还将新晴收为门徒,传授她强身健体的内功心法。」

  「看不出来娇娇弱弱的新晴,原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爱说笑,她哪是什么高手呢!」杜老夫人谦虚地说。「你也知道飞蓬最不赞成女孩子舞刀弄枪的,这件事我可是瞒著他的。我只跟他说神尼传授的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呼吸之法,以及佛门道理。他见新晴这几年来没再生过重病,就没继续追问下去。」



  「那疏影真的跟新晴长得一模一样吗?」

  「神尼去年到四川拜访天凤公子时,带回来一幅疏影的自画像。你等等,我命人拿来给你瞧瞧。」杜老夫人命令丫鬟到卧室中的百宝格中取出画卷。

  片刻之後,丫鬟恭谨地将一幅画卷交给杜老夫人。

  杜老夫人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摊平在桌上指给楚老夫人看。

  「瞧,是不是跟新晴一模一样呢?」

  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嘛!

  楚老夫人在心里赞叹道。画中的女子一身红衣,梳著双丫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若说跟新晴有什麽不同之处,就是她那一脸的精灵慧黠,不同於新晴的温婉娟秀。

  楚老夫人打从心里喜欢上画中的女娃,她微扬起唇角,对著画中人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灵活大眼慈祥地笑著。

  「这幅画是出自疏影之手?」

  「是呀,神尼是这么说的。她还说疏影那孩子不但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而且学得了天凤公子的一身绝艺。」杜老夫人骄傲地说。

  「真了不起。凤凰,这孩子眉宇之间有你的英气,然而秀媚之姿却似菱花。」

  「两个孩子都像菱花,不过有两个地方是像竹风的。」杜老夫人指著画中人的黛眉和下巴。「瞧,她的眉不像菱花的柳眉,而似竹风浓黑整齐的长眉。还有下巴,也不像菱花尖瘦,而是略呈方正的圆润。」

  「嗯,这样反而显得有福气。」

  「我也是这麽觉得。菱花就是下巴太尖瘦了,才会红颜薄命,而两个女儿都没遗承到这点,真令我感到欣慰。」想起苦命的女儿,杜老夫人再度眼眶起雾。

  「凤凰,你也别难过了。」

  「都这麽多年了,还难过什麽呢?」杜老夫人白嘲地笑著。「对了,你到底中不中意疏影呢?」

  「那还用说,我自然是十分中意。但不知道疏影什麽时候会回来。」

  「神尼说等到疏影满十六岁时,天凤公子会找个时问让她回乡祭拜父母,然後到红叶山庄探访亲人。到时候,我会安排让行云和疏影见上一面,如果两个孩子对彼此锺情,你就可以找个媒人到红叶山庄来提亲了。」

  「一定会的。」楚老夫人呵呵笑道,她自信地认为以孙儿的英姿,天底下没有任何女人会不动心的。而疏影的慧黠清灵,行云更没有理由看不上眼。

  可是事实是否如此,就只有天知道了!

  ☆  ☆  ☆

  无情睡著了,他轻叹了一口气。

  她轻微的呼吸拂过他胸膛上的搔痒感觉,引起他皮肤阵阵的灼热感。

  飞白回想著在岷山的这半个月来,两人之间的缱绻交欢。她让他比当年初识情欲滋味时还热情,贪恋著她娇美的胴体而难以自拔。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陷入这样的爱欲之中,彷佛他们是昨夜才认识的,她裸身自湖水中起身的妖娆模样,让他屏住呼吸,难以移开眼光。

  不,那一天的情景并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争辩著。那一幕是後来才发生的事。

  他闭上眼,修长结实的手掌自她白嫩的裸肩移开,爬梳著自己的一头乱发。

  反正从在湖畔见到她的那刻起,他就迷失了,从此陷入比太阳光还要火热、比春水还要温柔的情潮爱欲之中。

  而和无情在山中消磨的岁月,也绝对比和行云一起游山玩水要刺激得多。事实上,他们多半的时间都用在肉体的欢娱上。

  这不是说他们一直在做那件事,他再次在心里争辩。他们自然也有做别的事,一起抓鱼、猎捕小野兽、摘果子,甚至编花冠、替无情梳头发。

  他沮丧地叹气,觉得自己好像在和她玩办家家酒,当然,小时候玩办家家酒时是不可能有「袒裎相见」这部分的。

  省略掉有关那方面的绮思,他的思绪飞快地跳到星夜下,她倚在他怀中要求他保证绝不遗弃她的可怜模样。

  她只提过她的父母一次,就绝口不再谈及有关她的家世背景,倒是问了他一些江南的事。当他口沫横飞地诉说家乡的美景时,她总是一脸欣羡地倾听,他甚至还将小时候和行云玩耍的糗事都告诉她。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把那样的事说给无情听。

  他从来不对他的床伴提那麽私密的事,但无情不是他的床伴,她是他自小到大唯一交往过的亲密女友。

  对於这样的归类,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困惑。虽然才认识半个月,但无情在他心中的地位,显然跟行云一般重要。

  飞白顿时感到意外和震惊。

  原来无情在他心中已变得如此重要,这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

  他原来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仅限於肉欲,但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

  那天他们在山林中遇到个孔武有力的樵夫,无情只不过瞧了对方裸露的臂肌一眼,他就感到一股狂怒主宰了他的理智,不由分说地强拉著无情离开。

  甚至在两人欢好时,他也一定要挑个毫无人迹的隐密处才放心,深怕无情的美丽会让他以外的男人给偷窥了去。

  这样强烈的占有欲,究竟是为什麽?

  难道,他爱上了无情?

  他的心因这层认知而慌乱了起来,同时也记起无情似乎没说过她爱他。不过她曾恳求过他不要抛弃她,如果她不爱他,没理由那样说呀。

  所以她多半是爱恋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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