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暖,妳最好不要再说出让我生气抓狂的话来,否则,妳会后悔。」嗓音异常的低柔从容,听来却益发的让人胆寒。
这是这个男人发狂的前兆。妈妈桑有些担心,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可惜风暖暖的道行还没这么高,再加上她为了护他平平安安走出月色的无比决心,她也发了狠的说出口--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吗?是,我是心甘情愿把初夜给了你,那又如何?我也是女人,也会一时意乱情迷,再加上你那无与伦比的调情技巧,又披着小红帽单纯善良的外衣,我也是被你骗的!难道跟你上几次床就得属于你?你凭什么以为我爱你?这真是荒唐可笑的事!」
「是吗?」
话,问得轻柔;眼神,却冷得可以将人冻成霜。
「是!」
「那妳为什么要担心我的安全?为什么要阻止妈妈桑找人打我?为什么此刻挡在我身前保护我?为什么?」
「因为……」风暖暖幽幽地望住他,缓缓地开口:「因为,我爸爸也是警察。当年有一个罪犯逃狱找到我们家企图报复,因为他是被我爸爸抓进牢里,那天晚上,爸爸为了保护我而死在对方的枪下,再也没有醒过来……我想要护你,只是因为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警察为我而死,就是这样而已。」
她的眼眶润湿了,意外说出口的过去让在场的若干人等皆为之错愕与动容,但其中只有一个人不觉得意外。
关于她的过去,高阳已经查过,要不,他又为什么会辞了警官的职务来成就她的安全感呢?
可是,这样还不够吧?只是这样还不够的……
「就这样而已?」深邃的眸意味深远的看着她,他轻声的探问,心下却做了一个决定。
「是的,就是单纯这样而已。」
「那么……妳走开便行,不看见,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什么意思?风暖暖莫名其妙的拾眸看他,对上的,却是一双充满跳跃火花的眼。
突然,高阳探手将她扯近,深深的吻住她,咬她的唇瓣,直到她的唇瓣流了血,和着他的,一起流进他嘴里……
咸涩的滋味呵,此刻却是最上等的美味。
痛!痛得风暖暖流了泪,痛得她想骂他一千次一万次,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一把将她给推开,起身迎向那群保镳。
「你想干什么?」她慌张地唤住他。
「妳不敢跟我在一起的最大原因,不就是怕我不小心就死在妳怀里吗?因为害怕,所以妳宁可不爱,对吗?」
他说得对,对得不得了!
因为她无法再忍受她深爱的人死亡,更无法接受他是个警察,和她爸爸一样,随时要将自己的性命搁在最危险的边缘。
不!她无法忍受这个!一点都没办法……
只要想到那一次高阳血流不止的躺在她怀里,她的胸口上就会传来似永无休止的疼痛。
她爱他,却也因为太爱他而无法接受他。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坚决骇人,让她禁不住的恐慌着、害怕着、担忧着,如果现在的她不是一丝不挂,她铁定上前去先抱住他再说,但,偏偏她此刻只能远远地瞅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别担心,我不会因妳而死,就算我要死,也是我自找的,懂吗?」没回头,高阳笔直的走向其中一名保镳,朝他伸出手,「东西借我一下。」
一头雾水的保镳愣愣的看着他。
「你……想借什么东西?」
「枪或刀都行,你选一样借我,另外一样我就用在你身上。」
第十章
嗄?这是什么跟什么?选一样借他,另外一样他要用在自己身上?
保镳听了有点发毛,但理智告诉他,应该选择留刀子在身上,借枪给他,因为……被他捅一刀总比被他用枪射一个洞来得好吧?
孰科,他都还没出手,耳边便传来妈妈桑的大吼:「借刀给他!」
啊?那怎么行?他才不要哩!保镳拚命摇头,把怀里的刀握得死紧,就是不肯出借。
「阿牛!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可是我……」
「听见了就快做!要不然……」来不及了!
妈妈桑看见高阳动作迅速俐落的上前将保镳身上的配枪取下,转眼间,枪已到高阳手中,而且好死不死的比着他自己的脑袋瓜子。
要死了!这是什么状况啊?她虽想玩也不想真玩出人命来啊!阿弥陀佛!她只是想来个棒打鸳鸯好逼出两方的真情意,现不是怎么了?这个高阳因为暖暖几句话就想寻死不成?
「高阳!你不可以!」风暖暖吓得尖叫,再也顾不了自己的衣衫不整,抓着被单便冲向他,「你想干什么?你忘了自己刚刚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不会因为我而死,不是吗?如果你现在敢开枪,我……我就跟你一起死!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了还那副死样?妈妈桑瞪他瞪得直冒汗。
「有话好好说,高大警官,你可千万别寻死啊,你死了,我们暖暖一定会哭死,我生意也甭做了……」
高阳锐利的眸往她一扫,妈妈桑的话蓦地打住,陪着笑,「呃,我的意思是你死了暖暖会痛不欲生的,你明知道她那个警察爸爸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要她伤心一辈子,这可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做的事,啊?听懂了吗?」
「懂了。」高阳冷冷淡淡的回答,听不出心情起伏。他身后有两只小手却颤抖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担心得快要哭出来。
她害怕,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不断的、无声的流着泪,他背对着她,却可以感觉到她的害怕与哭泣。
狠狠痛一次,总比每月每年断断续续痛着来得好吧?他是这么认为的,而事实相信也是如此。
「那么,现在你可以把枪放下了吗?」妈妈桑边温柔哄着他,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把他手上的枪给夺下。
「不行。」
啥?脚步一顿,妈妈桑改变朝他走进的念头,又往后退了两步。
「高阳,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风暖暖终是哭出声了,从身后紧紧抱住腿,紧得让他的心跳接着她的心跳,乱成一气,「你不是想要娶我吗?你来这里找找是想来娶我的吧?是吧?」
僵着背脊,高阳停顿了约莫半分钟,才缓缓地点头,「是,我是想娶妳,可是妳不愿意嫁我……」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风暖暖急切地吶喊着,伸手拉住他,「走,我们现在就去礼堂公证,好吗?」
只要他不死,就算要她死她都愿意了,何况是结婚呢?
她不要他死呵!如果他现在就要死,那她又为什么要因为怕他死所以非得嫁他人不可?
他是疯了!她更没想到她会爱上一个疯子!可是爱都爱上了,能如何?
「不好。」
「什么?」风暖暖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她,「你不想娶我了?」
「不,我只是不想用任何方式来威胁妳嫁我……」
「你没有!是我心甘情愿嫁你的,真的,我发誓!」
「我不信。」他冷冷的瞅着她,手上的枪依然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得信!非信不可!」她失控的哭吼,「你怪我胆小也罢,懦弱也罢,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当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可是我怕呵,尤其知道你的职业是警官,你又为了保护我而瘫软在血海之中时,我真的快疯了!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要你死,既然你横竖都要为我而死,那我宁可让你深深的爱过我、疼过我、宠过我再死……我很自私,对吗?可是我就是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