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到过许多国家,吃过各国的传统美食,也许是因为母亲是东方人的关系,他反而比较偏爱东方美食,泰国菜他并不特别喜欢,但也不排斥。
然而,季蓉芸做的泰国菜却令他有种「口味一新」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的确很好。
很少有女人──尤其是当情妇的,可以做出这么一桌佳肴,他自己也曾养过情妇,以前那些女人从不愿意让自己的玉手沾上一点油污,哪天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等着上豪华餐厅吃昂贵的菜?
而她,不只行为举止与他见过的情妇完全不同,就连穿著打扮也朴实得令他难以置信。
他记得她昨晚和褚凯一同出现在赌场时,打扮得既性感又妖娆,令男人为之疯狂。可是今天,她脸上不施脂粉,身上只是一件普通的T恤、牛仔裤,脚上穿的还是耐吉的运动鞋,这样的打扮平实得就像邻家妹妹。
难道她不明白想勾引一个男人,做这样的打扮是无法挑起男人的欲望吗?
她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她的疏忽?
不过,雷蒙相信她绝对是个相当有心机的女人,因为她懂得让自己即使在最平凡、最不起眼的打扮里,仍将她最美的一面表现出来。
两道微扬的剑眉有种狂野、不驯的味道,大而明亮的眼睛,直挺的鼻梁,那两片丰唇更是令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她的皮肤也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苍白,而是健康的浅古铜色,他不由得纳闷,她是打哪儿晒出这么漂亮肤色的?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好吃?」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酱,连忙用手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手十分修长、均匀,就像一双艺术家的手。让雷蒙讶异的是她十根手指都没有戴任何珠宝,是她把褚凯送的珠宝刻意收起来,还是她不爱珠宝?
不!他不相信有女人不爱珠宝,她也不会例外才对。
「妳除了会做菜,还有什么是妳擅长的?」那天透过监视器,他知道她的赌技相当精湛。
「画画!」这是她和季蓉渲两人与生俱来的特长。
「画画?还有呢?」他紧盯着她,口气因怀疑又渐渐变得冷冽。
「设计服装,这是我最专长的。」不但如此,她在英国已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
烹饪、女红,独独就是不提赌博,她倒是很聪明。
雷蒙高耸起眉毛,眩惑的望着她的脸,「妳和妳的朋友来这儿旅行,难道没去赌场玩一玩?每个人来这儿都会试一下自己的手气。」
「当然,这就是我来这儿的目的。」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瞧!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妳的手气应该不错吧?」他知道她在他的场子里嬴了不少钱。
「我厌恶赌博,如果不是为了──」她蓦然住了口,为父报仇是她私人卫事,她不该随便向陌生人透露,只是──耿梵迪算是陌生人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为了什么?」一定是钱!上赌场赌博为的就是赢钱,试手气只不过是好听话罢了。
「没什么!」她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赫然发现与司机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就得回去了,免得我的朋友担心。」
她是怕褚凯担心?原来她一面想勾引他,一方面又不想放弃褚凯,真是一个贪心的女人!
「妳走吧!」他的口气酸溜溜的,活像喝了一瓶醋,「我会让钟点慵人把厨房弄干净的!」
「那就麻烦你了!」她怕司机见不到她就把车子开走了,急着要离开,所以没注意到他的语气怪怪的。「明天……我再来看你。」
「妳不怕妳的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他最痛恨这种脚踏两条船的女人,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如果褚凯知道她没听他的话又一个人单独乱跑,一定会不高兴,所以,她决定对他隐瞒。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她朝他挥挥手道再见后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雷蒙心中的怒火排山倒海而来,还夹带着一股强烈的醋意,只是他没有察觉而已。
「怪怪!这么好吃,几乎可以媲美大厨师的佳肴,怎么可能是出自褚凯情妇的双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董惟森面对桌上的佳肴,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她叫季蓉芸。」「褚凯的情妇」这五个字像根刺刺在雷蒙的心上,看着董惟森几乎要将桌上的食物吃光了,他连忙出声抗议:「喂!这些菜是季蓉芸特别煮给我吃的,你多少也留一点给我。」
「你刚才不是说没啥胃口,所以才叫我来吃的,怎么这会儿变卦了?」看到雷蒙寒着一张脸,董惟森知道此刻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但仍忍不住调侃一、两句道:「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要不要叫医生来一趟?」
「我叫你来不是来调侃我的!」他对自己没来由的烦躁感到相当懊恼。
这一切全是季蓉芸引起的,她一走,他居然整颗心也跟着飞了,更令他无从解释的是,他满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她的脸,这……太荒谬了!
像她那样的女人,他应该十分厌恶,但事实却恰恰相反,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你心情不好跟褚凯的──呃,季蓉芸有关,对不对?」这可令董惟森相当震惊,因为这是雷蒙第一次如此失控,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
「怎么?你们该不会是天雷勾动地火,已经上了床吧?」董惟森打心底就不喜欢季蓉芸,毕竟像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良家妇女。
「你胡扯什么!」要不是雷蒙极力握住双手,恐怕此刻董惟森已满地找牙了。「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她只是煮了这些菜给我吃,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回到褚凯身边去了。」
他心烦意乱地用手爬爬自己的头发,只要想到此刻季蓉芸和褚凯正在床上翻滚,他就有股杀人的冲动。
「你开什么玩笑?」董惟森一副「打死我我也不信」的表倩,「她来这儿只是煮菜给你吃?她难道没想尽方法诱惑你上床……」
「没有。」
「那你们KISS了吗?」
「没有。」
「怎么可能?」董惟森像听到天方夜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在玩什么把戏?」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他烦躁得无以复加。
「这女人不能小观,她知道要吊男人的胃口,这招叫欲擒故纵,厉害!」
「你是说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也是他原先对季蓉芸的看法,可是,他心里头却有个声音一直在推翻这个想法。
「她是褚凯的情妇,他们两人共住一间房间,而且,这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难不成你还以为她是清纯小百合?」董惟森嗤之以鼻,「我看你八成是发高烧烧坏了头,要不然就是她在这些菜里加了药,才会让你丧失理智。」
「如果她真的下了药,为什么你还能安然无恙?别忘了你吃的比我还多呢!」他没好气地反讽。
「你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名言吗?」董惟森夹了一大口菜往嘴里送,然后口齿不清地对着雷蒙提出警告,「反正女人的伎俩就那么多,既然她想玩游戏,你就陪她玩;你忘了你是赌场的赌王,难不成,你怕她出老千不成?」
就算她出老千,她也赢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