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不可信,说不定有人故意造谣……
妳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还在替他说话……
体内好像有两个自己,各持己见,让皓月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对。
她是怎么了?
难道她真的对他动了心?
「皓月。」
身后的低沉男嗓让她整个人惊跳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跳开几步远。
琅邪瞅见她的反应,俊脸一沉,「朕有那么可怕吗?」
「我……」
他上前一步,皓月则是本能的倒退一步,让琅邪的脸色陡地黑了。「为什么不让朕碰妳?妳又要开始拒绝朕了吗?」
皓月定定的看着他,「告诉我实话,霙妃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问这个?」铁定是哪个嘴碎的宫女说的。
她不肯让他改变话题。「琅邪,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悬梁自尽。」琅邪冷哼,算是便宜她了。
讶异他事不关己的态度,皓月的心凉了一半。「你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吗?她怀着你的孩子,却突然寻短,现在母子都死了,你却看不出悲伤的样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琅邪因她的指控,顿时面罩寒霜。「妳的意思是说朕该掉下几滴眼泪,或者大哭一场,才能证明朕真的很伤心?」
「起码不是像你这样冷淡,他们可是你的妻儿啊!」她痛心的指责。
他下颚抽紧,几乎要把牙齿咬断,双手背在身后,才没让他抓住皓月的肩头,用力摇晃,大声吼出自己的心情。
「随便妳怎么想都行,反正在妳心中,不管朕怎么做都是错的。」
皓月愕然的看着他泛红了眼眶,宛如被人冤枉,却又说不出内心的委屈,「琅邪?」真是她误会他了吗?
「朕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的挑衅和威胁,谁敢造反,朕就要谁死!」原本想来和她一块用膳,可是此刻已经没有心情,紧闭了下眼,不再多言,旋身就踏出了璎珞宫。
她有股冲动想叫住他,但终究没有开口。
难道她真的错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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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丑时了,皓月的脑袋还是乱烘烘的,在榻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成眠,守在门外的宫女连站着都能打起盹来,靠着墙壁呼呼大睡。
她蹑手蹑脚的跨过门坎,不想惊动她们,心想到外面透透气,等有了睡意再回房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白天琅邪愤恨的神情一直在她脑中浮现。
皓月知道有时人类会因为过于主观的认定,反而看不清事实。也许真的不该听信宫女们的片面之词,以为事情就是那样。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连出了璎珞宫也不自知,直到发现自己迷路了,这才收摄心神,想要辨认出回去的方向。
「记得我刚刚是从那里过来的……又好像从那边……」王宫很大,每座宫殿的建筑又很类似,皓月也不确定,正不晓得该怎么办时,有盏灯光从不远处经过,依稀可以看出有道人影提着宫灯走着,只好上前问路。
待皓月好不容易赶上,才认出对方的身分。
「公公!」
子婴讶异的回头看着她,「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西暖阁来?」西暖阁是紫微宫内君王夜宿的地方。
「西暖阁?你是说这里是琅邪的寝宫?」她居然走那么远,走到这里来了。
他故意咳了两声,还算客气的纠正。「请姑娘不要直呼王上的名讳。」真是的!都已经说几次了,怎么也说不听。
「对不起,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结果却迷路了。」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请公公告诉我要怎么回去?」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啊!」彷佛看到前头有什么,突然打住话语。
皓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姑娘待在这儿不要动,奴才待会儿去找其它人带妳回璎珞宫。」话声未落,子婴已经提着宫灯急急的往前头去了。
「等一下……」
有些纳闷他的行色匆匆,皓月忍不住跟上去看个究竟,照理说西暖阁是琅邪的寝宫,包括整个紫微宫应该也是禁卫罩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放眼望去,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们支开,这让她有些不安。
才走没多远,就看见子婴杵在月光下的背影,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当她走得更近些,便知道原因了。
「他在干什么?」她狐疑的问。
子婴被她吓了一跳,「皓月姑娘,不是叫妳待在那儿不要动吗?妳怎么跑来了?我马上叫人送妳回寝宫去。」
「三更半夜的,琅邪在挖什么东西?」皓月不解的看着不停的用锄头铲土的男人,挖完了一个坑再去挖另一个,要他堂堂的君王干这种粗活,似乎有点奇怪,她不自觉的往前走,想看个仔细。
见状,子婴及时拉住她的手腕,「姑娘千万不要过去叫醒王上!」
「什么?不要叫醒琅邪?」
「对,不要叫醒王上,等这里的土都铲完就没事了。」子婴苦涩的笑说。
皓月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你是说他现在在睡觉,并没有醒过来?」
「是的。」
她瞠大黑白分明的瞳眸,「那么他是在……梦游?」
「梦游?那是什么?」
对于「梦游」这个现代名词,皓月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怎么会这样?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毛病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得到梦游症的人。
「已经有好些年了,一个月总会犯上七、八次左右。」子婴吸了吸气,还嫌不够,只好掏出巾帕拭了拭眼角。「所以只要王上半夜犯病,奴才怕这事传扬开来,有损王上的威严,只好把禁卫军调开,直到结束为止。」
「他……他每次都会跑来这里吗?」她不可思议的问。
子婴红着双眼抽气,「嗯,王上真的好可怜。」
「可怜?」这是皓月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琅邪。
他又擦了擦眼泪,「姑娘有所不知,就因为王上被神界选为曌国的君王,当时的伪王照光不甘心让出王位,于是派兵在一夜之间杀光王上的亲人,整整三十余口,只有我爹带着刚满周岁的王上逃了出去。
「后来听我爹说,因为没有人敢替王上的亲人收尸,所以任由他们的尸体腐烂发臭,我爹知道了实在不忍心,只好偷偷的潜了回去,趁着夜晚,在屋里挖着一个又一个坑洞,将他们就地埋葬了,当时王上虽然还小不解事,可是就在旁边亲眼看着自己亲人悲惨的死状……」
皓月心头一紧,睇向依然不断的在挖洞的琅邪。
「为了逃避伪王照光的追杀,我爹不得不带着王上东躲西藏,可是照样还是被人找到,凡是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也都被杀了,无一幸免,因为大家害怕惹祸上身,没有人愿意出面收尸,所以我爹总是想尽办法偷偷回去埋葬他们……
「那时王上已经会走路了,他也学着我爹,拿着小铲子在旁边挖土,没有人知道年幼的他在想些什么,可是那样的事连续发生好几次,终于有个善心的商人认王上为义子,对他视如己出,想不到……」
她喉头一窒,久久才找到声音。「他们也死了吗?」怎么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悲剧?
「那年王上刚满十五岁,因为天资聪颖,让他的义父十分赞赏,想不到引起自己亲生儿子的嫉妒,当他知道伪光照光正在捉拿王上,于是跑去密告。」子婴忿忿不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