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以为你们是在骗柔儿的,我哪知道——”她急得快哭出来了。“到底要不要紧?到底要不要紧啊?!”
死邵飞、臭邵飞,全是他出的鬼主意,要是谅谅真的有什么问题,她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你别紧张,医生只是怀疑她是不是要出玫瑰疹了。”
“还好!”她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挑对了时候出疹子。”
“虽是如此,现在燃眉之急是玫瑰疹在高烧后不久便会冒出来,所以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邵飞的计划顺利完成,否则以柔儿的聪明机智,怕会瞒不了她。”这才是林怡芝所担心的。一个信心十足的笑滑过沈馥唇角。
“安啦!老天不是已经在帮我们的忙了吗?现在就等德明向柔儿下‘猛药’了,德明,你说是不是?”
温德明还能说什么?
这一次——也许真是上天的帮忙,看来柔儿只有等着接招的份了。
☆ ☆ ☆
第三天了!谅谅发烧的情形未见改善,原本红润的小脸蛋显得苍白、足足小了一号似的,看得陈柔儿好不心焦、好不心疼。
“大夫,我女儿她要不要紧?”看着年轻医生为谅谅作过诊断后,她便迫不及待的问。
年轻医生以一种十分难以了解的眼光注视着她。
“一切都还在观察当中。”又是这个答案!
陈柔儿恨死这种含糊的回答,却又担心、害怕真正的答案。
医生离去后,她忍不住曲膝跪地祈求着上天,“所有的苦全由我一人承担吧!谅谅还这么小,她受不了这种折磨的,如果可以,请让我替她受罪。”说完,她的头磕了又磕。
站在病房外的怡芝,咬着下唇,强忍住泪水。
温明德悄悄的握了握她的手,“放心,一切交给我!”
林怡芝含泪的点点头,看着他走入病房。
陈柔儿一见到温德明独自前来,有点意外。尤其是温德明凝重的表情更令她有点……心颤。“柔儿——”温德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似的。
“德明,是不是验血报告出来了?”
“是!”温德明咬咬牙,顺着她的话接着说:“医生建议你也作抽血检查。”
“我?!为什么?”陈柔儿睁大眼睛。“是不是——”
“柔儿,你看过媒体上有一则广告吗?是一个慈善机构,他们在找一个人。”
“找人?!”陈柔儿怔愣住。
豁出去了!箭在弦上不发不行了。
“正确的说法是他们在寻求骨髓捐赠者。”
“骨……髓?!”陈柔儿傻眼了。“德明,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提到骨髓……天!难道是……”她忽然摇晃了一下。
“柔儿!”温德明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是不是……谅谅……”她整个心像石沉大海,一直在沉……
“柔儿!你要冷静!”温德明想不出比这句话更好说出口的了。上帝,请原谅我在说谎吧!这是善意的欺骗呵!
“这不是真的,德明,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柔儿,对不……起……”他嘴里说着抱歉,但却违反心意地点点头。
“不!不!”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温德明的表情教她崩溃。
“柔儿,你冷静一点,你会吵醒谅谅的。”温德明看她如此痛苦,几乎快忍受不住了,但是为了她的未来……
她果真忍住悲恸,以一种超越常人的冷静缓缓的问:“告诉我,有没有办法?”
“有!因为目前骨髓移植的成功率很大,只是——必须要HLA相符才能移植。”
她陷入茫然状。
温德明很详细的继续解说:“HLA乃是人类白血球抗原,如同红血球有A、B、O等型,白血球亦有HLA的血清型,各人之HLA型得自遗传,每个人都从父母双方各获
一半的遗传,因此兄弟姊妹间有四分之一相同的机率,然而万一在兄弟姊妹或直系血亲中找不到相同的血清型时,就必须在广大人群中寻找,无血缘关系的人,能有相同的HLA型的机率大约有万分之一。 曾经有过一个例子:一对父母就为了这四分之一的机率而不惜再生孩子,其实这胜算是满大的。”
陈柔儿的脸色也随着他的一言一字无法自制的愈见苍白。
温德明紧张得都冒出冷汗了,他很怕她会支持不住昏倒,没想到她反而挺直脊背,像下定了决心似地深吸口气,脸上也有种令人惊异的光彩,那是一种无比坚定的意志力。
她再怎么没有医学常识,对于温德明的话已十分清楚。为了谅谅,她不会放弃任何希望,即使只有四分之一的机率,她都不放弃。
“柔儿……”温德明一颗心悬到了胸口。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一咬牙,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内心如巨浪翻腾。
“你要找邵飞吗?”温德明小心翼翼的询问。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她泛起嘲讽的苦笑,这辈子注定他们要纠缠不清。
温德明悬在空中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这帖药希望有效!
☆ ☆ ☆
当吴孟远告诉邵飞,陈柔儿要见他时,他的心情是笔墨无法形容的,那是交杂兴奋、期盼、喜悦,还有一些些的……害怕。
陈柔儿看看宽敞、舒适、豪华的屋子,她知道今日的邵飞已非五年前的邵飞。
然而她不能原谅的是为了今日的一切,他竟可以狠心抛弃她,是她的痛苦换来他今日的成就,所以她痛恨、鄙视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
“柔儿!”邵飞握着双拳,控制不向前拥住她的行动。
看着他俊挺的外形,如从前般的撼动她的心,这使得她更疯狂的恨着他,甚至恨着自己。
“孟远说你……有事找我?”该死!为什么会是如此一句逊毙的开场白,难道你没有其他话可说吗?要不是当着她的面,他会毫不犹豫给自己一巴掌的。
陈柔儿紧绞着自己的手指,仿拂它们是打不开的死结。
天!她该怎么告诉他有关谅谅的事,她可是从来没想到过要让他知道谅谅的存在,可是现在却必须由她开口告诉他,甚至求他……她脑子里活像被搅乱的一团毛线,没法理出头绪,舌头更像打了结似地灵活不起来。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邵飞实在很怕她的手指无意中被自己绞断了。
说吧!为了谅谅,为了那四分之一的机率——她吞了口口水,开口了。
“我们有个女儿!”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但从她的唇形,邵飞脸上散发出激动的光彩。
“柔儿,你说什么?”虽然他早已知道事实,可是他还是希望由她口中说出来。
“你有一个女儿,今年四岁,叫谅谅。”她说出来了,终于说出口了,再也不怕他知道这个秘密。
邵飞急切的来到她面前,整颗心为之疯狂地跳动起来。
“你为我生下一个女儿叫——谅谅?!”
他好可恶,他竟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他却想看她承认。
“是!我生下她。”她故意不提“为他”两字。
“她在哪里?我可不可以见她?”他觉得自己好卑鄙,但是他也是迫不得已。
“她在医院。”说到这儿,她的双唇颤抖起来,双眸被泪水渐渐的浸湿了。
“她生病了?要不要紧?”其实他一直挂心着,虽然从吴孟远口中得知谅谅的一切情形,但他的心可从没定下过,甚至他有些后悔自己出了这个该死的主意。要不是吴孟远和沈至中一直要他忍耐,他早不顾一切前往医院探望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