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伊恩少主想以此表示我阿登族对哈撒族的忠心服从。」士雷愈来愈佩服自己的反应了。
这一句话说得沙夏无话可说,只是他总觉得事情不似士雷说得这么简单,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邾理。
唉!就算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邾理的心早已飞到暖欣的身边。
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心才好。
※ ※ ※
陈姿伶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罪恶感和紧张使她的胃抽紧,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镇定!千万要镇定。即使她不断地深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已,但是她的心脏已跳得震天作响,连带的手心、背脊都沁出了冷汗。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她到底为了什么而来?真的!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可是当她起了身,却发现伊暖欣已走下楼,向她走来。
「嘿!」伊暖欣甜甜的微笑,让她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微。
她不该来的,可是她又输得不甘心。
现在一见到伊暖欣,她才知道自己是真正彻底的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也许她的外表并不比伊暖欣差,但是在伊暖欣的身上,她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股逼人的灵气。尤其伊暖欣那纯洁如仙子般的笑容,让她更觉得惭愧。
她终于明白苏长贤为什么心里、眼裹都只有伊暖欣。
在她打量伊暖欣的同时,伊暖欣也正打量着她。
「我是承谚的同学。」她故意只提伊承谚而不提苏长贤。
「喔!」伊暖欣笑着点点头,顿然有所明白。
也许是从小就没有姊妹,也许陈姿伶看起来是这么美丽、优雅,她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女孩,当然她更喜欢她是承谚的朋友--女朋友。
「妳找我二哥吗?」
「不……是。」她回答得有点心虚。「我是到这附近散散心,顺便过来看看妳。妳都好了吗?」
伊暖欣被问倒了。她好了吗?
也许身体上她已完全恢复了,可是她却无法想起那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伊暖欣努力地思索着那段空白的记忆,突然,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她连忙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半天。
「妳不要紧吧?」陈姿伶关心地扶她坐了下来。
伊暖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强压住那又袭击而来的恶心感。
「长贤说这是正常的现象。」
女人总是敏感的,何况陈姿伶又是医科的学生,知道这个现象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可能是正常的,莫非--
「妳?!」她把眼光锁在伊暖欣的腹部。
「我怀孕了。」伊暖欣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她。
这句话登时让陈姿伶如遭电击般,全身抽痛。
原来这就是苏长贤这么急着想结婚的原因。她还能不认输吗?
「恭喜妳了。」她欲哭无泪。
伊暖欣愣愣地看着她,苦笑的摇摇头。「孩子并不是长贤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隐瞒陈姿伶。
陈姿伶傻住了。孩子不是苏长贤的,那会是--
「妳应该知道我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伊暖欣垂下眼帘,心中闷闷而来的痛又开始了。「可是我却完全忘记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曾发生了什么事。」
「妳完全不记得?」这太教陈姿伶讶异了。「那妳肚子裹的孩子……对不起,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是不是幸福的。」她淡淡地说。
陈姿伶双眉拢紧,耳边蓦然响起郎姥姥曾对苏长贤说过的话
孩子,如果伊家的那个小姑娘回来了,你一定要让她回去,千万别强留她,否则她不会有未来。只有在前世,才有属于她的幸福……
既然她的幸福在前世,那么她和苏长贤怎会有幸福?
「暖欣,妳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吗?」陈姿伶握住她的手急急说道:「妳并不是失踪,妳只是回到妳的前世。因为郎姥姥给了妳一面镜子,而使妳回到了前世,妳不记得了吗?」
陈姿伶的话如雷轰顶。
前世?郎姥姥?镜子?
伊暖欣蓦然甩掉陈姿伶的手,双手抱住头部,脑海中的知觉与记忆如潮浪般冲击着她
阿沙拉卡山、哈撤族、坦伊、沙月、玛兰……邾理!
「暖欣!妳怎么了?」陈姿伶被她的模样给吓坏了。
「镜子!郎姥姥给我的镜子呢?」伊暖欣的手冰得让陈姿伶打了个寒颤。
「我不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是不是?
「我要去找那面镜子。」说完,伊暖欣像发了疯似地就要冲出去,任陈姿伶使多大的劲儿都拉不住她。
伊暖欣已经被突来的记忆给冲昏了头,她什么都看不见,完全无法思考,唯一想得到的只是那面镜子,那面系着她前世、今生的镜子……
「吱」一声,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紧急煞住车。
「妳找死啊!」出租车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但她仍没停下脚步。
只听得「砰!」的一声,伊暖欣和转角开来的一辆小货车撞个正着,她像颗球,被弹得好高、好远。
陈姿伶的尖叫声卡在喉咙中,眼前一黑,她的双腿一软,身子慢慢往下滑……
※ ※ ※
邾理一到阿登族宫中,马上觉得有些不对劲。
「欢迎邾理少主的到临。」伊恩的笑容藏刀。
「苡荏呢?」他开门见山。
伊恩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双手一击,侍女马上端出早已备好的酒。
「邾理少主,先喝一杯酒吧!」他把酒递到邾理面前。
「我不是来喝酒的。」邾理的警觉性已然提高,但一心又挂念着伊暖欣的伤势。「我要马上见到苡荏。」
「苡荏?!那一个苡荏?!」伊恩装蒜。
「巴夏族的苡荏公主,也就是我的妻子。」他就知道伊恩是只狡猾的狐狸。
伊恩狂笑。「谁告诉你苡荏公主在我阿登族?」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伊恩,你--」邾理十分震笃,不敢置信。
「我怎样?」说完,伊恩吹了一声口哨,一张大网马上由四处降下,不偏不倚罩在邾理的身上。
「伊恩!」邾理愤怒得犹如一头受困的狮子。
「省点力气吧!我还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你是我称霸阿沙拉卡山的一张王牌。」他转向士雷吩咐道.:「士雷,别怠慢了我的客人,嗯?」
「是!少主。」士雷一脸无奈地看着邾理在网中作困兽之斗,却帮不上一点忙。
※ ※ ※
伊承谚像母鸡护小鸡般地挡在陈姿伶身前,如果不这样,他怕苏长贤会忍不住冲过来掐死她。
急诊室外的红灯一直亮着,而陈姿伶的颤抖也未曾停止过。她因受到过度的惊吓,原本就不大的脸彷佛缩了水似的,其剩下一对充满惶恐的眸子。
伊承谚将她的心手包握在自己掌中,不断轻声安慰着她说:「放轻松一点。」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她像是在祈求每个人的谅解。
伊承谕叹了口长气。看到陈姿伶已吓成这副模样,他怎么忍心再苛责她?
「妳说!妳到底跟小乖说了什么?你快说!」要是表情可以致人于死,陈姿伶可能已经尸骨无存了。
虽然伊承谚对苏长贤这种态度极为不满,但他也急于知道陈姿伶和自己妹妹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姿伶,妳可不可以把整个意外过程告诉我们?」伊承谚还是忍不住瞪了苏长贤一眼,表示他的不悦。
「我……只是提起郎姥姥,还有镜子的事……怎么晓得她的反应竟是如此骇人……我根本叫不住她,也拉不动她……」她后悔了,其的后悔了。要是伊暖欣有个三长两短……再看看苏长贤脸上的表情,她是真的失去他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