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思凯不受伤,他一时心急,忘了手上的伤而紧紧抱住思凯,顿时一阵剧烈的刺痛令他发出连声的诅骂。
「叔叔,你的手流血了。」思凯被他染红鲜血的白纱布吓得打哆嗉。
「他妈的!」雷蒙又诅咒一声,强忍手上的疼痛扶着思凯站好,在仔细检查过思凯全身上下没有受伤之后,他板起脸孔教训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想到刚刚要不是自己在场,小男孩恐怕会跌断手脚或者头破血流,他的心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我要救小猫咪。」思凯正气凛然地望着他。
「SHIT!」手上的剧烈疼痛加上刚才的心悸,让他忘了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小男孩,而粗声地吼道:「救你的头,你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还想救小猫咪!」
思凯竖起浓眉,咬着下唇,双眼瞪着他,一副桀骛不驯的模样。
「不服气我的话吗?」雷蒙也泛起浓眉,瞪大双眼,怪怪……为何他看着小男孩的面孔,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思凯摇摇头,以正经八百的口吻说道:「我妈咪说不可以随便说粗话,你是个好人叔叔,我可以原谅你。」
天哪!这是哪门子的鬼话?他居然得面对一个小鬼的纠正,还被原谅?
雷蒙心中纵有万般的不舒服,但是当他听到
「好人叔叔」四个字时,怒气消了大半。
「你叫什么名字?」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小男孩。
「我叫季思凯,我妈咪叫季蓉芸。」思凯像个小大人般自我介绍。
原来他就是季蓉芸和褚凯的儿子--雷蒙的胸口彷佛被揍了一拳,原本对小男孩的喜爱,顿时也化为云烟。
「好人叔叔,你叫什么名字?」思凯仍没发现他神情的改变,」径天真的对他微笑。
「我叫雷--」他未说完自己的名字,思凯已经兴奋地截断他的话。
「原来你就是雷蒙叔叔,我一直想要看你,今天终于让我盼到了。」雷蒙怔仲。
「你想见我?」
「嗯,我要告诉你,我真的真的真的没刮花你的车子。」一连三个「真的」,他认真的口气,令雷蒙感到一阵羞愧。
当初车子事件是他一手策划的,所以,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过去的事就算了。」雷蒙忽然不敢直视他纯真的眼神,心中充满着罪恶感。
「雷蒙叔叔,你相信我说的话了是不是?」思凯长又翘的睫毛眨呀眨,小脸蛋充满喜悦的光彩,令雷蒙为之眩目。
他一点也不像褚凯,也不像季蓉芸,他到底像谁?为何他愈看愈眼熟,彷佛在哪儿见过……
忽然,思凯颈上的一条红线吸引了雷蒙的注意力。
他从不好奇,而思凯颈上的红线也只是极为普通的红线,但却像有莫名的魔力令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空气随着红线系的银戒冻结了。
这只银戒是当年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订情物,而六年前,他把它送给季蓉芸,当成他对她的承诺,如今却在思凯的身上……
雷蒙生气地将银戒握在掌心中,眼里的怒气像波涛汹涌般。
他作梦也没想到季蓉芸竟然视这只银戒如敝屐,更可恶的是,她居然让褚凯的儿子戴上这只银戒,是可忍,孰不可忍!
「雷蒙叔叔,你放手,你扯痛我了。」思凯使尽吃奶的力气想将红线抽出来,但雷蒙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拉扯间红线应声而断,而思凯的颈子也出现一道血红色的伤痕。
「好痛呢!」即使很疼,但是从小就被教导要坚强的思凯忍着泪水不让它掉落。
「这戒指是谁给你的?」他凶狠的模样令思凯瑟缩了一下。
「戒指是妈咪串上红线为我戴上的,雷蒙叔叔,你把戒指还给我好不好,戒指是我爹地的,妈咪说我绝不能让它离开我的身体。」
思凯的话,犹如向雷蒙投下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
「你说什么?」他的脑子被炸得无法运转。
「雷蒙叔叔上你把戒指还给我好不好?」思凯欲抢回戒指,奈何他幼小的手被紧紧地握住。
「你知道你爹地是谁吗?」雷蒙呼吸急促起来,难道他是自己的儿子?
不!不可能!他心底马上有个声音响起,这一定是季蓉芸为了安抚儿子,才故意撒的谎。
「我不知道爹地是谁,可是,妈咪说爹地是世上最好的爹地,我想--」也许是父子先天性的血缘,思凯出其不意地指着他道:「我的爹地一定像你。」
他的这句话说得惹人爱怜,雷蒙不由自主地将他搂进怀里。
放开他,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是褚凯的儿子!
蓦然,一个声音又在他心中响起。
他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心里像有两对人马在互相叫阵。
「雷蒙叔叔,你可不可以把戒指还我?」思凯的请求,雷蒙狠不下心拒绝。
雷蒙将戒指放进他的小手中,有股想再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但他还是克制下来了。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绝不心软!
绝不!
季蓉芸才缓缓睁开眼,就见到雷蒙的脸冻着一层寒霜。
「说,我送妳的戒指呢?」戒指……他为何会突然问起?季蓉芸的思考一时无法串连,声如蚊钠道:
「我……我忘了放到哪里去了。」
其实戒指她一直珍藏着,当思凯过完三岁生日时,她用红线串上戒指让他戴在身上,莫非雷蒙……
「忘了?妳的记性还不是普通的差,要不要我提醒妳?」雷蒙字字都夹带着怒气。
完了,他果然见过思凯了,他发现什么了吗?季蓉芸试着从一团混乱中理出头绪。
「告诉我,思凯究竟是谁的儿子?」雷蒙如刀的眼神是很慑人的。
「你知道的不是吗?他是--我的儿子。」她的心有如钟摆,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实情,如果说出实情,他会相信吗?
「我要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还是褚凯的?」雷蒙怒气冲冲地托起她的下巴。「或者他是个连父亲都不知道的杂种!」
这话可重重伤害了季蓉芸脆弱的心,她毫不考虑地举起手,朝雷蒙的脸颊狠狠地打了下去。
「妳这是老羞成怒吗?」雷蒙牢牢地箝制她的手腕,冷静的神情彷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害怕。
季蓉芸纤细的手腕几乎快被捏碎,她痛彻心扉地喊道:
「你对我的羞辱,我可以忍受,但我绝不能忍受你羞辱思凯。」
「有妳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母亲,是他一辈子的羞辱。」雷蒙仍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可怜那样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居然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妳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他是我的儿子,我要怎么对他是我的事!」季蓉芸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加重,痛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妳的儿子?既然他是妳的儿子,为何他身上会戴着我当年送妳的戒指,妳甚至告诉他那只戒指是他爸爸的?妳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我说谎,我骗他的行不行?」
「我差点忘了妳是个说谎专家,却没想到妳不但喜欢骗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妳根本没有资格为人母!」雷蒙在愤怒中,没注意到他已经伤害到季蓉芸。
「既然你如此唾弃我,为何不放我走?」她脸色变得苍白,强忍着疼痛问。
雷蒙残忍地冷笑,「我喜欢折磨妳,我更喜欢看妳痛苦的样子。我不会轻易放妳走,妳也休想逃离我。」他狠狠的甩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