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海宁儿在安迪的陪伴下终于抵达纽约。
步下飞机,她觉得头昏脑胀又腰酸背疼。
安迪皱起眉头关注的看着她。「妳是不是哪裹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概是坐太久了,待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我们还是赶快去医院看褚凯。」她 只恨自己没长翅膀可以马上飞到褚凯身边。
「宁儿,有件事我得儿告诉妳上安迪小心地选择字眼道:「褚凯由于腿部受了伤, 情绪很不稳定,妳若见到他,可能得忍耐一些。」
「我知道,我们快走吧!」她点点头,了解安迪话中的含意。
到了医院,安迪送她到了病房门口,用微笑鼓励她进去。
「安迪,你说褚凯会不会不愿见到我?」
安迪安慰她道:「他渴望见到妳,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是任谁也看得出他很想念妳 。」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门而入,发现褚凯正半坐在床上,双眼紧闭,面无表情,腰 以下被白被单盖住。
他变得憔悴、消瘦,紧紧揪紧的眉心令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抚平它。
当她才轻触到他的眉心时,他睁开双眼,冷漠的眼光令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谁叫妳来的?」他眼中闪过一抹光彩,随即被他用冷漠给隐藏住。
「是安迪他--」
「我已经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了,他竟然还擅作主张的找妳来。」他冷冷的口气使她 满腔的热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宁儿的胃部翻了个觔斗,她咽了口口水,克制着想吐的感觉。
「妳摆什么脸色给我看?」他忽然伸手把她拉近,差点就碰撞到他的腿。
她记起安迪说过他的腿受了重伤,忍不住惊呼道:「小心,你的腿。」
「去他的腿!」他把手环住她的腰,猛力地吻着她,吻里含有想伤害她、侮辱她的 意味。
海宁儿可以感觉到他的企图,可是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越的挫折 感,也首次发现他也有不为人知的恐惧。
她柔软的双唇很快就使他软化,开始真正温柔地吻着她的唇,深深的吻又燃起他们 的激情。海宁儿紧抓住他的肩,头向后仰,让他吻着她的颈间。
忽然,褚凯放开了她,眼光里混杂着激情与憎恨。
「妳真浪啊!」他羞辱着她说。「是不是戴维无法满足妳,所以妳就来找我给妳慰 藉?」
海宁儿彷若被人掴了一巴掌,脸色煞地变白了。「你不是真心这么说的。」她伸手 碰触他的手。
他把她的手推开。「别碰我,妳让我觉得骯脏,滚回去找妳的戴维。」
「我和戴维只是朋友。」他在吃醋,所以他才会说这些,她告诉自己。
「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妳以为妳可以骗得了我?」他残酷地大笑出来。
「我不想再见到妳,滚,滚得愈远愈好!滚!」
「你不是真心的!」她彷佛受到一记重击,眼里充满泪水。
褚凯的脸庞严厉起来,「别在我面前演戏,我会迅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妳很快 就可以重获自由和妳的戴维双宿双飞,不过妳放心,我会给妳一笔优渥的赡养费。」
「你好残忍!」
这一刻,她的心算是完全碎了,碎在他这么一句毫不在乎、冷冰冰又无情的一句话 里,她的自尊与倔强是她最后的支持,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她霍然夺门而出。
忽然,她觉得地板彷佛在摇晃,天也在旋转,她觉得好虚弱,并感到一种熟悉的痛 楚,这种撕裂的痛就像一把炽热的铁烙在肚子上似地。
然后她彷佛撞到了什么东西,模模糊糊地听到安迪的声音。
「宁儿,妳怎么了?宁儿?」
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黑暗向她袭来,身边的人声也模糊起来……海宁儿不知自 己在虚无世界中飘浮了多久,在清醒的片刻,她似乎看见一群穿白衣服的人不断给她打 针,安抚她。
「放轻松一点,褚太太。」
「救我的孩子……」她不知道哪里疼,只觉全身都像针在刺她,但她一直想努力力 振作起来,不断哀求那些安抚她的人,不要让她失去孩子,但一下子她又不停地在黑暗 中旋转着。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使她苏醒过来。
刺痛不存在了,但她觉得好疲倦,她呻吟一声,感觉到有人用水替她湿润嘴唇,她 舔了舔,再度让黑暗带走她。
似乎过了许久,她在半昏睡中听到轻柔的呼唤声。
「宁儿,甜心。」
她直觉地偏头,朝着说活声音望了过去,头顶的灯却使她闭上眼睛。
「醒来,求求你,我不能失去妳。」有人把她额前的头发向后抚弄。
她认出呼唤她的人是褚凯,他的声音充满焦虑。
海宁儿好不容易再度挣开眼睛,褚凯乱发蓬松的模样映入她的眼底。
他握住她的双手,「妳觉得怎么样,甜心?」他轻吻着她的指尖。
「我……怎么了?」她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妳昏倒了。」他的双眼充满歉疚。
「我昏倒了?」她喃喃的说,忽然,她的眼睛焦急地睁大了。「我的孩子,喔!上 帝,我的孩子,我失去了他!」
褚凯挤出一个微笑,安慰着她,「孩子没事,妳没有失去他。」
「真的?」
「真的。」
在褚凯的保证下,不争气的眼泪沿着她的腮边流下。
褚凯抱住她,把她的头贴着他的胸部,而她没有抗拒。
两人皆无言,直到先前的记忆又回来了,她马上从他怀里抽身,用手背擦去眼泪。
她想起了一切,再也不能忍受让他碰她。他残酷的言语历历在耳,为了他,她不顾 医生的叮咛千里迢迢的来到他身边,而他竟然不要她,还害她差一点失去孩子,她不会 原谅他的。
「宁儿。」褚凯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她发现他是坐在轮椅上,剎那间又忘记自己的痛苦,替他担心起来。
安迪曾说他的腿伤很严重,他会不会──她为什么还要替他担心?他已经不要她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真正恨他,只因她爱他。
「你不是说不要见到我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妳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心话。」他与她互视着,「为什么不告诉我妳怀孕的事?」
她报复地扯动唇角,冷冷地道:「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他笑了,「不是我的会是谁的?」
这人头脑真有问题,竟然笑得出来,等一下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是戴维的,戴维才是孩子的父亲。」
他的笑容果然消失了,却不见他发怒。「要不是妳现在情况不允许,我真该打妳一 顿屁股。」
「你无权这么做,你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吗?」
「我还没签字呢!」他又占了上风。
「可是你明明──」她有些生气的瞪着他。
他叹了口气,「我是骗妳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
「有很多事妳不明白,」他想握她的手,可是她缩了回去。他用食指托着她的下巴 ,把她的脸转过来。「妳知道我的腿受到很严重的伤,我可能会变成残废。」
「褚凯。」她的心绞痛着。
褚凯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她不再拒绝。
「我不想拖累妳,而且我若真的成了残废后,我怕妳会嫌弃我。」
「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就算你残废了,我还是爱你的。」
「妳真的爱我?」他笑了,眼眶中有泪光闪烁。上帝!他一直期待听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