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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这山上的飞禽走兽全都死光了还是怎么着?

  南门天骄疲惫地靠上巨大的桦木,敛眼瞅着腿边的草,直想要狠狠地抓上一把塞入口中。

  她好饿啊!



  早知道就把包袱背在身上,倘若真找不到猎物,至少她还有个窝窝头可以裹腹,岂会如眼前这般陷入两难之中?

  她怎么有脸两手空空地回去呢?

  不要!她南门天骄丢不起这个脸,她才不要回去面对饮禅可恶的笑脸,更不想听到他恶毒的讪笑。

  可是,真的好饿……

  彩霞都自云端冒出头了,她能不饿吗?

  全都是他!他一直赶着她上路,也不让她喝口水、喘口气,更甭提让她歇下脚步饱餐一顿。她开始怀疑他根本不是个好人,是她自个儿一厢情愿,错把他这卑劣之徒当善人。



  可骂归骂,她还是饿啊,还是得想个办法祭祭五脏庙才是。

  “抓到山猪和野鸡了吗?”

  他如鬼魅般的低哑嗓音像是闷雷似地敲在她的脑后,不由得教她一颤。

  “饮禅?”见鬼了,她怎么会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这修行僧的功夫未免太了得了?

  “倘若打不到野食,我那儿摘了些山菜,随便熬了一锅汤,要不要尝尝?”饮禅瞅着她疲惫的小脸。

  如果他够聪明,就该在她打野食时赶紧赶路,而不是坐在那儿等了她老半天不见人影之后,沿着山径摘起可食用的山菜,顺便寻找她的下落。

  她不见了他岂不更省事?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既要入佛门,又岂能弃她于不顾?

  她是骄了些、傲了点,古灵精怪又满嘴歪理不饶人,不过倒还不是挺过分,他尚可勉勉强强忍受她。

  “不用,我只是不想吃肉了,我想吃鱼!”哼,她会需要他的怜悯吗?

  “鱼?”他可是好心地要给她台阶下,想不到她却执意将阶梯踹到一旁去;不知道她是不懂他的意思,还是不愿接受?

  “对!”她迳自走下来,半走半跑地回到方才的路径上,水眸直睇着清澈见底的溪流,盯着在其间优游的鱼儿。“东西吃久了总会腻,我要换点新鲜的。”

  抓不到山猪野鸡,她就不信抓不到眼前的鱼。

  “随你。”是她自个儿不领情,他没必要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他走回路径旁,守着自己的山菜汤,由着她褪去油靴,卷起裤管,小心翼翼地踏进溪流里。

  这一只鱼挺肥美的,看得她口水都快要淹死自己了;就它啦,只要她把脚步再放慢一点,把纤手圈成圈圈,缓缓地逼近它……啊!跑了,没腿的东西倒是溜得比有腿的来得快;不过无妨,旁边又游来一只挺肥美的鱼,瞧它楞头楞脑的,相信一定会比较容易抓住。

  水花四溅,鱼没抓住,她倒是湿透了身子。

  “日落了,别玩水了,如果冻着可就不好了。”饮禅自包袱里取出瓢,就着仍滚烫的陶瓮舀汤入口。“先过来喝口汤吧,虽说不见得顺你的口,可凑合一下倒也不是难事吧!”

  四肢趴伏在沁凉溪水中的南门天骄,睇着水中自己的影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认输。

  她当然知道鱼不好抓,可她已经没抓到山猪和野鸡,倘若连鱼都抓不到,那她这主子的威严可还存在?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所以她当然得要继续抓鱼才是;只是她……好饿啊,前胸部贴后背了,她真的是榨不出半点力气来抓鱼。

  民以食为天,为食可以把命抛,这么说来主子的威严算什么?

  她饿了,而且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猪了,再不给她吃的,她会活啃人肉、生饮人血的;为免自己失态,遂她决定先不去顾面子了。

  “喂,你既然邀我一同食用,怎么没为我备妥一份碗筷?”说到吃的,她的动作可快了,玉腿一蹬,随即飘到他的身旁,看他将陶瓮摆在火堆上头,而陶瓮上头摆了只瓢,这未免太简陋了吧?

  “你就这么吃?”

  他不会要她共享一只瓢吧?既然他有本事变出个陶瓮来,要他再变出一只瓢,应该不是难事。

  “还是你要我的钵?”他自包袱里取出一只钵。

  这些碗瓢可是他要离开净灵寺时,方丈好心相赠的;如今证明确实挺受用的,就怕她大小姐无法接受。

  南门天骄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手中的钵,再生硬地睇向陶瓮和瓢。如果她现下说自己不吃了,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嫌弃他?她不是嫌弃啊,老天为证,她是个潇洒率性的女侠,岂会在乎这区区小事?

  只是,他吃了,她也吃了,这岂不是要她吃尽他的口水?

  “是嫌我寒酸?”他挑起眉。

  他倒不是很在乎她接不接受,只是若可以用这法子让她自愿离开的话,倒也了了他一桩心事。

  “岂会?我是那种人吗?”她大剌刺地拿起瓢,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事儿,只是手提得有些急、嘴张得有点快……“奸烫啊!”

  “傻瓜。”

  饮禅想也没想地拎起她的身子直往溪边走,他再也不敢抱她了,怕她到时候又会给他安上什么罪名。

  强行将她带到溪边,粗鲁地将她的手浸到溪底,让她甫被烫到的纤指可以暂且缓和一些烧烫的痛楚。

  “好痛!”呜,痛死她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也是直接拿瓢就喝的,为什么他一点事儿都没有?害她以为摆在陶瓮上头的瓢一点都不烫,大剌剌地拿起,再狠狠地把自己烫得龇牙咧嘴的……

  他是故意瞧她丢脸的不成?

  “怎么一点都不小心?”他摇着头。

  握在掌心里的这双纤细柔荑,柔嫩似水,连茧都没有,说她的功夫有多了得也难教他相信。

  况且,不过是握根瓢罢了,她居然连这么一点热度都承受不得,确实是大家闺秀没错,亏她还自许诩为女侠。

  她到底是凭哪一点这么认为来着?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让我以为这瓢压根儿都不烫的。”她据理力争,水眸恶毒地瞪着他。

  “我怎么让你以为瓢不烫的?况且瓢确实是不烫,你怎么把自个儿烫成这副德行?”他可是秉持着我佛慈悲之道,才忍着不揭她疮疤;这个时候遇上他是她运气好,再不然,八成是祖上积了不少阴德。

  “我……”拔尖声响再现,却蓦地噤口。

  不能说,这说出来,一经比较,岂不是把自己给比低了?

  不说,不说,打死都不说。

  “连舌头都让猫给咬了?你向来不是口若悬河、舌粲莲花来着?怎么今儿个倒不说了?”他嗤笑着。

  南门天骄眯起水灵灵的星眸,岂能容许他在眼下放肆?

  “我的嘴也给烫着了!”她不是不说,只是嘴给烫着了,说起来话来既不清楚也不利落,倒不如别说。

  “是吗?”饮禅抬眉,想起她方才确实让汤和瓢给烫了口。“我瞧瞧。”

  松开将她浸在溪底的手,一手托住她尖细的下巴,一手则撬开她粉嫩的唇瓣,

  毫不怜香惜玉地掬起一手心的溪水灌进她的嘴里,甚至还将长指探入她的口中,吓得她登时目瞪口呆。

  他这是在做什么?这感觉怪透了,他这举动也未免太放肆了。

  正要发作,却又听到他道:“你是个女侠,不会在意这男女之间的碰触才是。”

  瞧她一愣,倔气地点了点头之后,他又接着说:“况且我可是在帮你,你总不会又要误会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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