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
“是的。在来这里征得父亲同意之前威廉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我明白了。”
“别用那种语调跟我说话。”贝丝叫道。“别把我像惹恼了你的佣人那样对待。”
凯瑟琳心里暗吃一惊,天哪,她真的这么居高临下吗?
“对不起,贝丝,”她真诚地说,“我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很难理解……”
“你难道从未爱过吗,仅仅一次?”贝丝满怀希望地说,凯瑟琳是唯一可以说服父亲改变主意的人,但如果她意识不到这有多重要……
“实话说,贝丝,你知道我不相信……我的意思是……”
妹妹脸上恳求的神情使她很为难,还好这时女佣送早餐上来,她就没有再说下去。她觉得自己能现实地看爱情是很幸运的。这绝对是一种既傻又无用的感情,使人的情绪起伏不定。看看现在可怜的贝丝。但凯瑟琳知道贝丝想听到的只是同情,而不是讽刺、讥笑。
凯瑟琳端过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到窗台。等到女佣带上门出去她才面对贝丝。
“我想有一个人能使我爱上他。”
“他爱你吗?”
“他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想着那个英俊青年,凯瑟琳说,“整个季节我们天天见到对方,但每次我们说话,他都朝我边上看,仿佛我不存在似的。跟他跳舞的也都是漂亮的女土。”
“你伤心吗?”
“不,对不起,亲爱的。你看我那时就很现实。虽然那个年轻人不很富有,而我却很有钱,但他太英俊了,他不会对我感兴趣。我甚至没有机会骂他,我也无所谓。”
“你没有真正爱上他。”贝丝叹了口气。
“爱情是一种来去有规律的感情。看看你的朋友玛丽亚。你认识她后她总共爱了几次?至少十来次了吧?”
“那不是爱,是冲动。玛丽亚还小,体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那你呢,只有十八岁?”
“是的,凯特,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爱威廉!”贝丝强调说。
看来必须把残酷的事实再次放到桌上。显而易见,贝丝并没有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西摩尔是一个追求金钱的人,他输光了家产,抵押房屋,现在又为了钱要娶你。”
“我不相信,我决不相信。”
“父亲不会说这种谎,是西摩尔在骗你。”
“我不管,我要嫁给他。”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亲爱的。父亲说得出做得到。他不给你一分钱。你和威廉都成了乞丐。我不想看到你毁在那个流氓身上。”
“我为什么指望你会帮我。”贝丝哭道。“你根本不懂。你是个乏味的老女人。”俩人同时都怔住了,“哦,上帝,我不想那样,凯特。”
不管怎样,贝丝伤了凯特的心。“我知道。”凯特强作笑脸。
另一个女佣送来两个她要的花瓶。凯瑟琳吩咐她放到自己的起居室去,然后提起那篮玫瑰就准备离开。
她在门口停了一下说:“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我希望你幸福,但你不懂。”
伊丽莎白的手在空中挥动了几秒钟,马上跳起来追着凯瑟琳到厅里,现在她的脑子里已没有了威廉,她必须向凯特道歉。
她吩咐女佣退下,开始在钻石图案的地毯上走来走去,凯瑟琳只顾自己插花,不去理睬她。
“你不乏味,你也不老。”贝丝喊道。
凯瑟琳瞥了一眼,还是笑不起来,“但我有时是?”
“不,只是一本正经,你就是这个样子。”
这次凯瑟琳笑了。“在宫中我不得不取悦那些德国和西班牙的外交官。一旦他们知道我能流利地说两种语言,总邀请我共进晚餐。”
“真没劲。”贝丝同情地说。
“千万不要这样说。在那里我能得知其它国家的实际情况就像旅游一样有趣,但父亲却不许我旅游。”
“你有没有去逗法国人开心呢?你说法语就像当地人一样好。”
“人人都这样,亲爱的。”
“当然。”贝丝继续踱步。
凯特虽然笑了,但眼中还有受伤的痕迹。这些讨厌的话。如果自己有凯特的控制力就好了,凯特从不说不想说的话。
她一转身走到朝街的窗台前,驶近的马车看上去很眼熟。
“父亲在等塞尔顿吗?”
“是的,他到了吗?”
贝丝点点头,“我从不喜欢那些爱摆架子的老头儿。记得我们小时候,你把一壶水从窗口浇在他头上?我笑得开心极了。”
贝丝看到凯特眼中狡黠的神情,呆住了,有很多年她没有看见这种眼光了,“你不会吧!”
凯瑟琳拿起第二个花瓶,慢慢地走到窗台,塞尔顿正由女佣扶出马车。
“凯特,你不能,”贝丝提醒道。“父亲为此发了一通脾气。”
凯瑟琳没有说话,她等到塞尔顿走到她的窗下,把花瓶一推。然后马上缩了回来,过一会儿,放声大笑。
“上帝,你看到他那张脸了吗?他看上去就像条死鱼。”她喘着气说。
贝丝说不出话,因为她双手抱着凯特笑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说:“你打算怎么跟父亲说,他一定大发雷霆。”
“当然,但我向他保证辞退那个笨手笨脚的佣人。”
“他不会相信你。”贝丝吃吃地笑。
“他会的。他不管家里的事情。现在我得去见见塞尔顿先生,不能让他湿淋淋地在我的地毯上滴水。亲爱的,为我祈祷,我会很严肃地对付他。”
凯瑟琳走出房间做她该做的事情去了,同时她也化解了和贝丝之间的矛盾。
第二章
“外婆,他来了。”
年轻女孩飞奔进房间,她甚至没有看外祖母一眼,就跑到窗口,那里她能看到一列豪华车队飞快向这里驶来,她的牙齿紧紧咬着的下嘴唇渗出一滴血,紧紧抓着窗台的手上关节也开始发白。黑棕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
“天啊,我该怎么办?他一定会打我。”
列诺.卡德沃斯,阿巴马拉的遗孀,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她太老了,不想再管这种事了。但孙女也该考虑到事情的后果。
“冷静一点,安娜斯塔西亚,”列诺平静地说。“如果你哥哥打你,虽然我很怀疑,也不过份。你应该承认这一点。”
安娜公主转过身怔怔地站着,“是的,但他会杀了我,你不知道,奶奶。你没见过他发火时的样子,他做事情不会控制。即使他不想杀我,等他饶了我,我也已经死了。”
想起四年前见到季米特里?亚历山德罗夫,列诺迟疑了。那时他就身材高大,六英尺开外,有典型的俄罗斯家庭健壮的骨骼。是的,他可以赤手杀人,杀他的妹妹?不,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
列诺坚决地摇摇头。“你哥哥有可能会发火,但不会打你。”
“哦,外婆,你为什么听不进去?你没和他一起生活过,你才见过他几次,每次时间那么短。我和他一起生活,他现在是我的保护神,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过去一年里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列诺提醒她。“这段时间你没给季米特里写过一封信。”
“你的意思是他在这一年里变了很多。不可能,像季米特里这种人绝不会变,他是俄罗斯人”
“一半英国人。”
“他是在俄国长大的。”安娜斯塔西亚坚持说。
“他旅游世界,只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俄国,有时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