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夜皱起眉头看他。本来她来找他是为了要算帐的!
这个猪头竟然在前一天散播谣言说,他们已有裸裎相见的关系,后一天又制造出她禁不起被他甩了的打击,拿桶冰水泼他,以至于害他重感冒而无法到学校上课的谣言。
这个猪头真是天生欠扁!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真的感冒了,而且看样子好像还病得不轻。
“王爷爷呢?”她左右张望的问道。
“到大陆去了。”
“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没听说他要去大陆玩?”
“他是去探亲。”他说完,忍不住连打了个喷嚏。
“探亲?”
对了,几年前她好像曾听王爷爷提过,他曾托常到大陆的朋友到他老家看看,看他的亲人是否还待在那里,毕竟当年大陆沦陷逃难时,大伙都被冲散,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回到那里,可是传回来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
而今,虽然时间都已经过了好几年,但是章谚刚刚说的的确是探亲两个字,王爷爷终于找到他的亲人,这真是太好了!
“他什么时候去的?大概要去多久?”
“早上。他只说会尽快回来,至于要去多久他没说。”他吸著鼻子,勉强回答她的问题,话一说完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么说,这段期间,你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喽?”
章谚痛苦的闭上眼睛,难过得不想再开口回答她层出不穷的问题。她没看到他有多么不舒服吗?为什么还不离开,让他可以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下?
一只手突如其来的覆在他额头上,他愕然的睁开眼睛。
“你的额头好烫。”她皱起细眉道。
“你看不出来我不舒服吗?”他再度闭上眼,语气虚弱且无力。
“你家里有没有温度计?”
“不知道。”
“感冒药或退烧用的冰枕呢?”
“不知道。”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呀?”
“拜托你安静点,让我睡一觉好吗?”他将凉被整个的拉到头顶上,将自己完全罩住。
“你以为睡一觉病就会自动好吗?”她不赞同的看著他。
他一动也不动,静静的没有应声。
美夜抿紧嘴巴瞪了他半晌,然后突然转身走向大门,离开。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章谚的头从凉被里探了出来,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四周,然后又再度闭上眼睛,在极度不舒服的情况下慢慢的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冰凉的感觉让他慢慢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只见早该离去的美夜正站在他身旁,换上另一条更冰凉的毛巾放在他额头上。
“好舒服。”他不由自主的哑声道。
“你知道自己发烧到几度吗?”她看著一脸苍白的他,“三十八度八。”
“耳温枪?”他目光一转,看到茶几上的东西,“你去买的?”
“从我家里拿来的,还有一盒退烧药和感冒药。你要吃药,还是上医院?”
“我不想被当成SARS病患而被隔离。”他虚弱的开玩笑。
美夜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对吗?”
章谚摇头。除了因为王爷爷不在家,根本没人会盯著他吃饭之外,他因为感冒的关系,厌根一点食欲都没有,当然也就什么都没吃了。
“你有想吃的东西吗?简单的我还会煮。你必须先吃点东西才能吃药。”
他愣愣的看著她,一副灵魂出窍后回不来的模样。
“章谚,你怎么了?”她有些担心的问。
他突然朝她咧嘴一笑。“呵呵。”
“你干么?”他笑得有点怪异。
“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温柔的一面,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章谚揶揄的笑道。
“你欠扁吗?”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谢谢你,美夜。”他忽地又一本正经的凝视著她。
美夜只觉得一阵尴尬,她实在不习惯他用这么正经的模样面对她。
“你还没跟我说你想吃什么,稀饭好吗?我不知道你家冰箱里有些什么。”她将视线转开,望向厨房的方向问。
“都可以,你煮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
“好,那你躺一下,我到厨房去弄点东西给你吃。”说完,她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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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老半天,美夜就是睡不著觉。
时间是午夜十二点,比她平常上床睡觉的时间要早了一些,但是她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会睡不著觉,跟上床时间的早晚无关,而是跟相隔一道围墙、两面墙壁的猪头邻居有关。不知道他的烧退了没有?
她在担心他吗?
当然不是,她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的关系,才不得不挂念他的病情,毕竟他之所以会感冒,她得负绝大多数的责任不是吗?
算了,还是去看看他吧,免得他明早病情加重后,倒楣、麻烦的人还不是她!
想罢,美夜立刻跳下床,抓起桌上那串为了以防万一从他那里拿来的钥匙,悄悄的出门,走进了隔壁的章家。
推开大门,章家屋内一片沉静与漆黑,让即使常往章家跑的她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她皱起眉头,首先找到室内电灯的开关,一瞬间便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
顿时间,客厅内一片灯火通明。
她满意的看了一眼明亮的客厅,然后转身去关上大门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走上章谚睡的二楼。
二楼处与刚刚的一楼一样,完全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美夜先将玄关上的灯打开,然后才朝章谚的房间走去。
他的房门虚掩著,一如她傍晚要离开时一样。
看样子他好像从她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他都没醒过来吗?
轻轻的推开房门,她走进他房间,走到他床边察看他的情况,随即不悦的紧紧皱起眉头来。
都感冒发烧的人了,竟然还敢踢被子,他是想二度感冒不成?这个笨蛋!
心里不悦的叨念著,她伸手轻轻的替他将被子给盖好。当她想抽手时,睡眠中的他却突然的伸出手来,精准的握住了她要抽走的手。
“妈,我好想你。”他喃喃呓语。
美夜被他脱口而出的梦话吓呆了。
妈,我好想你……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从小到大,撇开那些令人生气的事,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早熟而独立的,因为她从未见过他向父母撒娇,就连后来他们父母决定离婚时,他仍是冷静的面对这一切,一点怨慰、生气或不满的感觉都没有,而今……
原来妈妈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他在人前总是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事实上的他却是悲伤而寂寞的。
心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抹疑似心疼的感觉,她看著他,不知不觉的放柔了脸上的表情。
她轻轻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再伸手轻轻触摸著他的额头,看他的高烧是否已完全退去了。
嗯,好像好多了,不过以他刚刚踢被的情形来看,如果她就这么回家去,难保明天早上她再来看时,他不会二度感冒。
算了,既然他的感冒是她害的,她就有义务要照顾他到痊愈。
今晚她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等到明天早上确定他没事之后,随他接下来要二度感冒、三度感冒全都不关她的事。
决定后,她到隔壁客房拿了个枕头与一件凉被回到他房间,然后再从他书架上抽了本书,就著茶几上的台灯,横躺在他房里的沙发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