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他没有放她走。
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疯狂,楚正玺毫不温柔地要了她。在她痛楚哭泣时,吻去她委屈的泪,却丝毫不缓下占有她的动作。
「抱紧我!」他重重侵入,闷声嘶吼着。
「唔……」韩亦诗呻吟轻泣,却依然温顺承受着他的轻狂,一次又一次。
她攀住他汗湿的肩,十指深深陷入他肩头。因为练琴所需,指甲剪得极短,这样用力之下,她的指尖红肿,指甲陷入肉里。
等到欲望攀升至巅峰时,他释放了自己的一切。
韩亦诗昏沉疲累不堪之际,发现他伏在她的肩窝,闷声哽咽着。
她举起酸软的手,轻抚他结实的背部,一下又一下,温柔而稳定。
楚正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而她,交出了自己的最初。从此,他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然后,纠缠至今……
第五章
这些年来,楚正玺不能确定,对于韩亦诗,他到底是爱还是恨得多一点。
母亲过世后,他本想放弃在美国的一切,搬回台湾。
结果,反对得最激烈的,除了他父亲以外,还有韩亦诗。
父亲很清楚告诉他,回来就免不了涉足政坛。而以他出身政治世家,纵横政坛三十多年的经验,他一点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蹚这浑水。
而韩亦诗的反对,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要回来,洪老师一定不会高兴的。」她义正辞严地说:「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在你身上,你要让她失望吗?」
「那好,妳一毕业我们就结婚,跟我去美国。」楚正玺干脆地说。
「我不要!」她的回应简直是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要开玩笑!」
那时,她大学快要毕业,本来一切在他心中都安排得好好的,却在听闻她毫无与他长长久久定下去的打算,楚正玺几乎发狂。
「我开玩笑?」他逼近她,恶狠狠地问:「我什么时候跟妳开过玩笑?」
「你不要这样。」韩亦诗闪避他灼热的逼视,整个人躲到琴房的角落。
她不得不来他家练琴。她还没有存够钱买自己的钢琴,旧家的琴又因年久失修,没有规律调音,所以她总是来楚家,借用那架演奏用的,跟国家音乐厅用琴同尺寸的大钢琴。
返台过年的楚正玺,只能在琴房抓到她,否则,她会用尽方法躲避,或拉韩亦柔做挡箭牌,就是不肯跟他单独相处。
「我不能这样?」他反问:「不然,还有谁能这样?妳已经被我抱过,难道想拍拍屁股走人吗?没这么容易。」
「那是……那……」
他捧起那张惊惶的鹅蛋脸,吞灭了她急急寻找的借口。
放肆的唇舌勾引着、挑逗着,让她抵抗无效之际,只能放弃,软软地被他拥在怀中,恣意爱怜着。
「跟我去美国。」他抵着她娇软的唇,气息不稳地低声要求。
「不行。」她闭着眼,无助但坚持。「我要照顾妈妈,照顾妹妹,还有……」
「那谁照顾妳呢?」楚正玺只要一听她这样推托,就一肚子火。「亦柔只小妳一岁,妳父亲已经再婚,妳妈妈一直住在娘家,有妳外公、外婆跟舅舅照顾,那妳呢?」
她只是猛摇头。
「亦诗,看着我。」他低沉魅惑的嗓音,坚定地说:「妳只要告诉我,说妳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就不再问了。妳说,看着我的眼睛说。」
她想!她想得心都痛了,每天每夜,时时刻刻,都想跟他在一起。
只有他会想到她也需要照顾,她也会想撒娇……
可是她不能。
「我……」
「姊,妳在里面吗?」
外面突然响起拍门声,惊动了紧紧依偎着的两人。韩亦诗彷佛被电击般猛然跳开,急急奔过去开门。
他恨极了她的毫不回头,毫不犹豫。
「你们在练琴?」打开门,打扮得娇艳动人,一身皮短裙跟长靴,抢眼得要命的韩亦柔,淘气地吐着舌,「抱歉啦,姊,我知道妳过完年要去考乐团,就不打扰妳了。楚大哥,陪我看电影。」
楚正玺正在气头上,全身散发出怒气,俊眸像是要喷火似的,狠狠瞪着韩亦诗,等着她的回应。
她不肯看他,只是低着头,悄俏往后挪移。
「好,看电影就看电影。」
是失望也是赌气,他干脆地一口答应。
韩亦柔像是赢了什么大奖一样,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她亲亲热热地勾住楚正玺的手臂,笑得好甜,「真的吗?那还要陪我吃饭喔,我今天都没事。」
「走吧。」
目送那对俊男美女的背影离去,韩亦诗拒绝去多想、多感觉。
她只是坐下来,重新翻开乐谱,开始练习。
贝多芬的奏鸣曲如此繁复,她只是一次次地反复斟酌着。十六分音符要流利,速度要跟上,别像以前洪老师轻柔笑着说:「亦诗,要练熟呀,别听起来像是跛脚一样,贝多芬会哭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练了多久的琴,只知道当天走出楚家时,天色已晚,而她的十指指尖,都已经微微泛红,有点肿。
回家后,她拿了小冰桶装水,加点冰块,把手指浸在里面,舒缓那微肿的灼热感。
这个冰桶是楚正玺从美国带回来给她的,纯银打造,小小的非常可爱,刚好够她两只手放进去。
他总是那么体贴。
在他们共度的第一个夜晚之后,他发现一夜轻狂,导致韩亦诗的手因为攀住他太过用力而发红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细细吻着那双常年练琴,温柔却有力的玉手。
是她前一夜的陪伴,救赎了几乎被悲伤和困惑灭顶的他。
然而,韩亦诗醒来后,却惊慌地抽回被他疼惜着的双手,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默默看着他。
楚正玺误会了,以为是少女的羞涩,他低头想吻她的脸,她却闪开。
「我会娶妳,亦诗,跟我在一起。」他信誓旦旦保证着。
「我不要。」她细声而坚决地反对。「请你……先让我起来好吗?我要走了。」
他大感震惊,「妳要走?」
昨夜的缠绵,她生涩羞怯却温柔甜蜜的响应,彷佛是一场梦,她在黎明之际,突然又变回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老样子。
久久,他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无法响应,无法动弹。
望着他受伤而不敢置信的表情,韩亦诗忍不住想解释。
「我们不该这样的。」她困难地开口,试图让他明白。「我不该这样……楚大哥,原谅我。我希望你不要再那么难过,晚上不要去开快车了。」
那声刺耳的「楚大哥」,让他理智立刻绷断。
楚正玺愤怒地低吼起来,「不要那样叫我!妳不是亦柔!该死的妳,要我原谅妳什么?」
「亦柔」两字让韩亦诗惊跳起来。「你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尤其是柔柔,你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看她脸色褪成惨白,惊惶失措的样子,楚正玺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悲哀地认清了事实:要论重要性,在亦诗心中,他楚正玺绝对排在她妹妹、妈妈之后。
即使,她在昨夜,给了他最纯真的自己。
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宠她呢?所以任由她这样践踏自己的真心?
「妳的手该冰敷一下,我去找桶子。」他放弃了,爬梳一下乱糟糟的短发,转身离开。
结实俊挺的背影,却带着一丝无奈与孤寂。
她没有等到他回来,匆匆整理好自己,便落荒而逃。
楚正玺没有再逼迫她,默默的回美国去了。